他偷偷瞄過去,果然看見穆浩皺起了眉頭:“小紀……”
“啊抱歉,我還是去拿個……”
“知道你節儉,但也沒必要這麼節儉啊。”穆浩邊說著,邊將他的碟子拿了過來,然后倒轉自己的小勺,用勺柄鏟起最后一小口蛋糕,喂到他嘴邊,“這樣總行了吧?吃吧。”
紀凜覺得他今晚發愣的次數應該比他過去28年加起來都多。
“這、這怎麼好意思……”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
“呃……就是說,你喂我,是不是太親密了……”
“可是我生病的時候,你不僅給我喂吃的,還幫我擦身體呢。”穆浩不解地問,“我喂你吃口蛋糕又算得了什麼?”
……原來是在報答他啊!
紀凜為自己的自作多情而哭笑不得,心理負擔沒那麼重了:“好吧,謝謝穆哥。”
勺柄是平的,端蛋糕沒有勺子那麼穩,本就搖搖欲墜,他張嘴湊過去的時候,穆浩剛好不小心手抖,蛋糕掉了下去。
穆浩本能地抬起另只手接住,而紀凜腦子里“不浪費食物”的思想根深蒂固,也本能地立刻低頭吃了。
嘴唇輕觸到手掌,仿佛冬天脫毛衣的時候產生的靜電,皮膚微微一麻,穆浩咻!地縮回了手。
紀凜吃完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舉動有多不像話,嘴角還沾著蛋糕的奶油,就連忙九十度鞠躬并大吼:“對不起!”
這洪亮的嗓門,磅礴的架勢,窘迫的樣子,仿佛在軍訓時挨了教官的批評,不得不在所有同學面前大聲道歉。
穆浩被吼懵了一瞬,想說沒關系我不介意,紀凜卻已經無臉再面對他,羞恥得轉頭就跑了。
身上還披著他的外套。
“……”
一陣微涼的夜風吹過露臺,衣服單薄的穆浩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唯有沉默。
手掌上仍殘留著些許奶油,剛剛觸電般的感覺一路從手心傳到心口,久久不散。
是從未經歷過的奇怪感覺。
他對未知的事物總是抱有好奇,總想弄個明白,可他也知道自己的知識面不夠廣,因此時常需要請教某位博學多聞、只欠常識的好友。
可今晚的虞度秋或許沒功夫解決他的疑惑,自己也有許多問題需要得到解答,不知此刻是否已經得償所愿了。
也罷,明天再問吧。
穆浩無意感冒,轉身走向露臺的玻璃門,正準備拉門的時候,突然反應過來,手上的奶油還沒擦掉。
他看了會兒自己的手掌,鬼使神差地舉起手,輕輕抿掉了剩下的奶油。
奇怪……為什麼會比他那塊蛋糕上的奶油更甜呢?
第148章
天光大亮之后,熱鬧了一夜的西郊別墅仿佛一位玩乏了的美人,靜躺在秋日暖陽下,透出慵懶與疲憊。
負責打掃客房的保潔工王阿姨推著清潔車來到走廊上,看到有幾間客房的門關著,想來應當是昨夜留宿的客人。她按照順序,先敲響了離她最近的一扇門。
“篤篤”兩聲叩門后,卻遲遲無人應答。
她輕輕擰了下門鎖,是鎖上的,客人或許還沒醒。
于是她推動清潔車,打算先去清掃下一間房。
結果這時,身后的門開了。
出來的男人高大帥氣,披著件長到小腿肚的浴袍,脖子上許多曖昧的紅|痕,聲音啞得仿佛多日沒喝水:“阿姨,麻煩打掃一下。”
王阿姨也是見慣大場面的人了,“誒”了聲就把車拉了回來。
這處別墅本就是外租給有錢人的,時常會有些沉迷于聲色犬馬的大少爺,帶著情人來尋歡取樂,一夜之后留下的“戰場”往往不堪入目。
她早上聽樓下管電梯的阿偉說,這地方已經易主了,新來的老板是個囂張跋扈的富二代,一頭銀發,滿臉高傲,很不講道理。
新老板昨夜似乎喝醉了酒,摟了個男人上去,一晚上沒下來,導致他的一眾保鏢們也沒敢走,統統住下了,真是荒淫無恥。
王阿姨聽完勁爆的八卦,內心相當忐忑,在心里默默祈禱,這第一間房可千萬別住著那位新老板。
然而老天似乎沒聽見她的祈禱,當她走進里間,第一眼就看見了從被子里露出的幾縷銀發。第二眼,才看見滿屋子的狼藉。
柏朝昨夜換了兩次床單,全扔在地上,隨手指了指:“這些清理掉就行,還有臟衣簍里的也扔掉吧。”
倒不是多為難的工作,幾分鐘就能收拾好,但王阿姨生怕吵醒床上那位,動作格外小心,幾乎是踮著腳走路。
可新老板還是醒了。
從被窩里傳來一聲長長的“唔——”,新老板仿佛伸了個懶腰,然后悶啞地輕喊:“柏朝……”
聲音軟綿綿的,好像沒什麼力氣。
是昨晚太放縱了嗎?王阿姨心想,可難道不應該是這個叫柏朝的男人更累嗎?哦……是了,這些富二代夜夜笙歌,肯定腎虛啊!
眼看著被窩里的人似乎要鉆出來了,床邊的男人一個箭步上前,將對方裹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一個腦袋,然后將這個“大卷餅”摟進懷里,低聲說:“我讓阿姨進來打掃了。”
意思是你別出來,有外人在。
那被子里頭肯定沒穿衣服。
厚厚的被子裹住了新老板的身材,但王阿姨光看那張臉,就知道新老板為什麼能泡到這麼帥氣又貼心的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