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毅好笑地搖頭:“明明就是想跟人家多待會兒,還拿少爺當借口……”
盧晴肚子倒是有點餓了,十分積極地響應了周毅的號召:“我去!在哪兒啊?帶帶我。”
婁保國一聽,立刻摸著自己的肚子說:“哎喲,你這麼一說,我好像也餓了,咱們一起去吧!”
“好哇。”臨走前,盧晴望了眼宴會廳大門,遺憾地說,“要不是有任務在身,我也想穿漂亮旗袍進去逛逛,等你們家少爺的案子徹底結束之后,可能就沒這樣的機會了……”
“怎麼會沒機會呢!”婁保國脫口而出,對上盧晴困惑的眼神,一下子慫了,吞吞吐吐地說,“我的意思是……如果你還想參加這種宴會,可以……唔,可以聯系我,我帶你去……”
盧晴疑惑:“為什麼你能帶我去呀?不都是受邀者的家屬或下屬才能參加嗎?”
婁保國局促地撓著自己的后腦勺,抬頭望向沒幾顆星星的夜空,支支吾吾了半晌,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周毅實在看不下去了,插了句嘴:“盧小姐,你當他的家屬不就行了嘛!”
“喂!”婁保國紅著臉大吼,揚起拳頭胡亂地揮舞,“別亂說!我跟少爺說一聲就行了,不需要她干嘛!我、我突然有事!先出去一趟!”
盧晴先是一愣,然后又被突如其來的吼聲嚇得一個激靈,瞧著婁保國慌慌張張跑走的背影,終于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了:“……他該不會……?”
周毅攤手:“他帶回來的大龍蝦,你吃了沒?”
“吃了……”
“那會兒我們可是死里逃生,整艘游艇都沉了。”周毅比劃著,“正乘著救生艇呢,路過一艘漁船,他還惦記著給你買只大龍蝦,你猜他是為了什麼?”
盧晴呆了半晌,直到紅暈慢慢染上秀麗的臉頰。
周毅點到為止,剩下的就看婁保國的造化了,成不了也沒辦法,畢竟這世上的付出,不是一定都有回報的——
比如此刻站在宴會廳門口、捧著大衣的男人,就已經癡心等待了許久,卻依舊等不到心心念念之人的垂憐。
“小柏啊,別傻站著了。”周毅高喊,“走吧,去屋里喝口熱茶,瞧你這穿的,趕緊披上少爺的外套,別凍感冒了。”
柏朝毫不領情地回:“這算什麼,你年紀大了吧,穿這麼多還嫌冷。”
周毅捋起袖子,佯裝要干架:“你小子,我的玩笑都敢開了?”
柏朝咧嘴一笑:“別生氣。”
周毅沒生氣,心里其實還挺高興,柏朝平時都冷著張撲克臉,難得跟他們開個玩笑,說明這小子開始對他們放下戒心了。
“行吧,那我跟盧小姐先去吃個飯,你要是冷了自己進來啊。”
“嗯,我又不傻。”
“臭小子……”周毅無奈轉身,看見仍在出神的盧晴,忍不住感慨,“你們這些小年輕,還有機會體驗愛情的酸甜苦辣……好好珍惜吧!”
紅毯區聚集的人群逐漸散去,幾名保安隨便找地方坐了,扯著閑話,一會兒說起近期平義市的各大新聞,一會兒聊起賓客們的秘聞八卦,時不時地傳來哄笑。
“門口那個傻站著的高個兒是誰?”有人小聲問了句。
“你不知道啊?那是咱們市首富的小情人兒。”
“首富?前陣子搞詐騙進去又出來的那個?”
“是啊,要不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呢,這才過去多久,就敢光明正大地出來晃悠了。”
“那他的小情人兒怎麼在外面?”
“廢話,他一男的,能登堂入室嗎?再說了,他要是進去,虞總還怎麼勾搭新歡?”
“哈哈,說的也是……”
閑言碎語隨風入耳,男人仍舊面無表情地站著,巋然不動。
“看著怪可憐的,這就是給有錢人做小的下場吧,連個名分也沒有,哎……”
“正常的咯,還能指望人家跟他結婚啊?”
“吱呀——”
宴會廳的大門突然緩緩開啟,閑談聲瞬間停止。
走出來的男人一頭順滑的銀發,神色淡漠,言簡意賅地說:“跟上,有事。”
柏朝一愣,立刻大步追上,抖開手中的大衣,為他披上:“你怎麼出來了?”
虞度秋被溫暖厚實的大衣裹住,短促地說:“跟我走就是了,別問那麼多。”
兩個人甩開了好奇的視線,在路燈光的指引下,來到了別墅后的溫室花園。
推開玻璃門,掀開防止暖氣泄露的簾子,四季如春的花園暖和得不可思議,與外邊截然兩個世界,身上的西裝突然就顯得太厚了。
虞度秋扯下大衣,又脫了外套,統統放在休息的長椅上,隨后自己也坐下了。
茂盛的各類花植遮掩了他們的身形,玻璃穹頂之上的夜幕靜靜俯視著這人間一隅。
柏朝仍舊站著,盯著他的臉,然后察覺了異樣:“你的眼睛怎麼紅——”
“我遇見羅源了。”虞度秋先發制人,看著面前的男人臉色微微一變,接著說,“他告訴了我一些事。”
柏朝攥緊的拳頭貼在大腿邊,試探地問:“什麼事?”
虞度秋冷冷抬眼:“你撒謊的事。”
“我撒什麼謊了?”
“還嘴硬?出國派對那天,你其實就是奉裴鳴之命來害我的吧?根本沒有對我一見鐘情,只不過是因為膽小才沒能得手,對不對?”虞度秋輕嗤,“后來九年監視我也是為了找機會對我下手吧?你到底是真心愛慕我,還是在各方勢力的博弈中,選擇了投靠對你最有利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