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一向最了解他的心思,如果沒有發覺他話里的意思,那應該是沒當回事,他要是開口挑明,顯得很小心眼。
虞少爺從來不會在情人面前失了風度,更何況是愛人。
虞度秋在心中默默翻過這頁,努力忘掉這小小的疙瘩。雖說以他的記憶力,這輩子或許也忘不掉,只能假裝不在意。
柏朝似乎終于察覺了他不同尋常的沉默,主動挑起話題:“你還記不記得自己說過,十歲生日的時候收到了一個蘋果?”
虞度秋正愁沒東西轉移注意力,聞言便陷入了回憶中:“嗯,我小時候在這兒住院,護士每天會給住院的小朋友發零食或水果,我十歲生日那天,一早醒來,床頭就有一個像這樣紅的蘋果,應該是護士給的。”
柏朝握著蘋果的手不由自主地緊了緊,狀似無意地問:“會不會是別人送的?”
“不會,我的病房除了醫生護士,只有我家人能進來,我外公讓人看管著。”
除非是他那位幽靈朋友,虞度秋不著調地想著,但幽靈顯然無法送出實體禮物,他也從不信這些鬼神之說。而且自從那一晚之后,那位幽靈朋友再也沒出現過,從治療角度來看是件好事,說明他的精神狀態有所好轉,不再產生幻覺了。
柏朝嘴唇動了動,似乎想開口說話,但很快又抿緊了。
虞度秋奇怪:“你想說什麼?”
柏朝搖頭:“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需要一點勇氣。”
“你什麼時候缺過勇氣?明明膽大包天。”虞度秋輕輕吻了下手中的蘋果,剛被吮過多次的嘴唇和蘋果一樣紅,勾著笑看他,手指緩緩撫摸他的臉頰:“都和我偷吃過禁果了,還有什麼不敢說的?”
柏朝像被下了蠱似的,眼神直勾勾地看著他,一股熱血上涌,情不自禁地張嘴——
這時,病房的門又一次被人推開了。
虞度秋暗罵一聲倒霉,早知道剛才先把門鎖了。但當他看清訪客后,眸子倏地一亮,驚喜道:“穆浩?你怎麼來了?已經能下床了?”
坐著輪椅被推進來的正是在同一層樓休養的穆浩,兩三日不見,他身形依舊削瘦,無法獨自站立很久,好在氣色和心情都不錯,見到他就笑開了:“度秋,你能平安回來太好了,我聽小紀說你受了傷,剛做完手術,就來看看你。”
紀凜推著輪椅,一進門就看見了這兩人沒羞沒臊的姿勢,簡直想捂住穆浩的眼睛:“你倆要不要臉?這兒裝了監控!”
“我知道,柏朝跟我說了,免費請你們看年度最佳愛情片,不客氣。”虞度秋將“不要臉”的稱號貫徹到底,“你們要是再晚來一會兒,或許還能看上愛情動作片。”
紀凜反應了一秒才明白他指什麼,登時想把這兩人從病房轟出去:“還動作片,先看看自己動不動得了吧!”
“喲,小古板居然秒懂了,看來你也不單純啊。”虞度秋笑嘻嘻地,接著自嘲道,“這回是有點慘,本以為能輕輕松松完成任務,沒想到半路殺出個洪遠航……你們審得怎麼樣了?他全招了嗎?”
紀凜將輪椅推進病房,找了個陽光充足的靠窗位置停好,回身關好病房的門,謹慎地上了鎖,才敢開口:“我沒參與審訊,不過徐隊告訴我……”
“等等,為什麼你沒參與?你可是現場目擊者啊。”虞度秋奇怪地問。
昨天在走廊上聽見了彭德宇命令的柏朝解釋說:“因為他擅自行動被停職了,彭局長還罰他寫五千字的檢討。
”
“柏朝!”紀凜立即出聲打斷,無奈柏朝語速太快,也不聽他的指揮,一眨眼就說完了,整間病房里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穆浩驚訝:“原來如此,我說你怎麼有空來陪我。小紀,這樣可不好,以前在學校里學的都忘了嗎?怎麼能不聽指揮擅自行動?出了事誰負責?”
他嚴厲的語氣與彭德宇有得一拼,紀凜曬成小麥色的臉漲得通紅,像煮熟的小龍蝦,咬唇不語。
虞度秋玩味的目光掃過二人,道:“穆浩,虧你還是刑偵隊的,仔細想想啊,紀隊在岸上也能指揮行動,為什麼非要上船?總不可能是因為暗戀我吧?肯定是有人拜托他保護……”
“你少說兩句會死嗎?”紀凜齜牙瞪過來,“受著傷就別管閑事了,管好自己。”
虞度秋聳起一邊的肩:“行,反正不是我受委屈。我只關心我廢了一條胳膊換來的結果如何,你接著說,徐隊告訴你什麼?”
紀凜避開穆浩探究的眼神,撿要點說了,但即便精簡了內容,這一夜的審訊結果依然是一大塊文章:
準確來說,在洪遠航被迫入伙之前,費錚已經擁有自己的運|毒渠道與線路,并不需要他協助。況且他笨手笨腳,不學無術,實在稱不上一個好幫手。
費錚找上他,是在去年。
據洪遠航本人追憶,他當時受人邀請去了一場私人派對,活動內容自然不太正經,黃|賭|毒俱全,結果被人做了局,喝的酒里摻了東西,一晚上神智不清,醒來就有人告訴他昨晚賭博輸了上千萬,欠條上有他的親筆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