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我沒關耳機,紀隊。”虞度秋輕松的聲音傳來,“客廳布置好了,客人也陸續到場了,我讓柏朝去喊費錚過來,他會趁機行動,你們盯緊——還有,我已經沒有情人了,說話注意點兒,小柏眼狼醋癮大得很。”
紀凜的視線在各個監控屏幕之間切換,尋找柏朝的身影,看見了不少前來參加宴會的賓客,其中一人的臉有些熟悉。他馬上記起來了,冷笑:“你才要注意,邀請你的初戀來家宴算怎麼回事?不怕柏朝掀桌子?”
虞度秋無奈:“解釋了多少回,瑾瑜不是我的初戀……算了,你盯你的,別管那麼多,晚餐我讓人送上來。”
他話音剛落,就見陸瑾瑜朝他緩步走來,臉上的笑容依舊令人如沐春風:“度秋,你在這兒啊。怎麼不見你那位新保鏢?辭了?”
虞度秋苦笑:“沒辭,被套牢了。”
各種意義上的套牢。
陸瑾瑜很會察言觀色,卻不像趙斐華那樣話多,識相地保持了一定距離,討巧地說:“早知道這樣,上次珠寶展,我應該把握住機會的,可惜了。哪天你重獲自由了,記得再聯系我啊。”
紀凜聽了個七七八八,心道貴圈真亂,以虞大少爺的浪子本性,八成要順著這番暗示意味十足的話調戲對方兩句,未必真有那個心思,但口嗨又不犯法,反正柏朝不在場——
“這些話你單獨對我說也就罷了,可別當著他的面說。”虞度秋的聲音似乎在笑,卻莫名讓聽者脊背一寒,“他心眼小,脾氣差,愛記仇,萬一你惹他不高興,他一定會向我告狀,而我偏偏又樂意慣著他,到時候,或許只能讓你消失在他面前了。
”
紀凜:“……”
這什麼殺人宣言?
陸瑾瑜也被嚇住了,半晌沒敢吭聲。
虞度秋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同時也對另一頭的紀凜澄清:“別想岔了,消失是指辭退你而已。”
恐怕還要加個全行業封殺吧……陸瑾瑜心中發怵,勉強擠出笑,轉移話題道:“我開玩笑的,你別在意……對了,宴會廳已經按你的要求布置好了,不過說實話,用這幅畫來慶祝今天這個闔家團圓的日子……不太合適吧?”
虞度秋微微仰頭,注視著覆了一層白綢的天花板——純潔的色彩背后,是難以想象的綺麗華美。
“不,對于這場宴會來說,這幅畫的寓意再合適不過了……究竟是他先殺死‘羔羊’,還是我先埋葬了他,就看今晚了。”
初秋的晚風掃過草坪,沙沙聲響中混雜了一道細微的腳步聲,正在給兩條狗添糧的男人耳朵一動,警覺地轉頭。
來人面無表情:“費秘書,虞少爺邀請你去參加晚宴。”
費錚直起身,麻利地將狗糧封存好,笑著說:“我就不去了吧,這是你們的家宴,我這個外人參加多不合適啊。麻煩你跟虞總說一聲,我活兒干完了,這就回去了。”
柏朝客氣地挽留:“你回去了我不好交差,就吃個晚飯而已,來的也不全是虞家人,沒什麼不合適的。”
費錚干活時脫了西裝外套,襯衫袖子捋上去,手上干干凈凈,沒戴任何首飾。他將外套隨性地搭在肩上,叉腰吁了口氣:“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也不讓你難做,可我一身臭汗……”
“樓里能沖澡,衣服我讓人給你拿一套。”
“柏先生這麼熱情,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
費錚隨他離開,出了監控范圍,盧晴立刻切到下一塊監控,屏幕上閃爍的紅框一路追蹤著費錚,直到他進入輔樓的員工浴室。
柏朝趁這段空檔,從廚房端了些吃食到主樓的書房,進入密室,關上門。
紀凜見他來,先沒顧著吃晚飯,說:“你該行動了,我們的人已經就位。”
柏朝很講究地鋪上桌布,再將刀叉一一擺放好:“嗯,我先讓洪伯去給他送衣服,看看他們兩個有什麼反應。”
盧晴也沒心情吃飯,急道:“要是浴室也裝了監控就好了。”
紀凜:“你咋這麼流氓?”
“屁,我是怕他在浴室里策劃什麼陰謀詭計!”
柏朝放上餐盤:“不會的,浴室里能充當武器的東西我全拿走了,他的手機放在外面,監控可見,總不能順著下水道溜走——先吃飯吧,今天可能會忙到很晚。”
紀凜低頭一看,連餐后甜點都準備了三道不同樣式,不禁生出一絲感動:“你太客氣了,我們隨便吃點就好。”
柏朝冷面以對:“這些是給盧小姐準備的,你的晚餐是這個。”
“?”
一盤不明物體端了上來,外面是一層略微焦黑、依稀能辨的煎餅,里面夾著一坨粘稠的糊狀物,流著觸目驚心的青灰色汁水。
“少爺親手為你做的海鮮全家福煎餅果子,還你上次的人情。”柏朝退后一步,遠離散發出濃濃腥味的黑暗料理,“用的都是頂級食材,藍鰭金槍魚、鵝頸藤壺、阿拉斯加帝王蟹、鱘魚籽醬……全是刺身,用攪拌機碎成泥,他說這樣最鮮美柔嫩,還原食物本味,你一定喜歡。”
“………………”
盧晴捏住鼻子:“我第一次覺得,越貴不代表越好……嘔……”
“……他根本就是想謀殺我!”
紀凜剛要打開耳機對虞某人飆八百句臟話,卻被一只手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