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別急,我一定讓你不虛此行。”虞度秋繼續問吳偉:“當時的細節,你記得多少?有多少說多少。”
吳偉還真記得不少,畢竟那種事可不是天天都會遇上的。刻在腦海中的回憶緩緩浮現,他想起什麼就說什麼:“您的管家年紀挺大了,但精神很好,口齒也清楚,說您和您二叔吵架了,讓他下來取酒賠罪……好像就這些……”
虞度秋:“接著說,他當時的語氣、表情、穿著,有沒有異常?”
吳偉苦思冥想:“語氣挺正常的,表情很和善,穿著……很專業,一身西裝,還戴了副絲質的白手套,比我的手套都高級……”
“可以了,謝謝。”虞度秋攤了下手,“我那晚沒見過他戴手套,包括他送酒過來的時候。”
柏朝:“應該是剛下完藥還沒來及脫,就被你派去取酒了,回來時怕你起疑,就脫下來了。”
紀凜迷茫了一瞬,隨即意識到了他們倆在說什麼,驚愕地睜大眼:“臥槽?難道洪——唔唔!”
虞度秋及時捂住了他的嘴,目光轉向一頭霧水的吳偉,微笑道:“沒事了,你可以出去了。”
吳偉如釋重負,連忙點頭哈腰地倒退出去,走到門口卻又被大老板喊住:“你記性不錯,業務也熟練,我回頭跟經理說一聲,提拔你上去,但今天我們的對話,不準對任何人透露,否則……你懂吧?”
虞度秋壓根沒說出任何威脅,但臉上寒氣森森的冷笑已經足夠把吳偉嚇得屁滾尿流,不停說著”絕對不透露,您放心!”,連忙逃出了宴會大廳,不忘給他們關上門。
管他們在討論什麼陰謀詭計,能保住自己升職加薪就行了!
虞度秋松開手,憋了半天的紀凜立刻連珠炮般發射了一串提問:“你說誰下藥?洪伯?你怎麼會懷疑他?”
虞度秋沒有馬上回答,輕輕嘆了聲氣,走到吧臺邊的高腳椅處坐下:“柏朝,給我倒杯酒。”
“想喝什麼?”
“隨便,能讓我不那麼清醒就行,否則我說不下去。”
紀凜聽出了一絲不對味,隨他坐下:“給我也倒一杯,少一點。”
虞度秋笑了笑:“你真是被我帶壞了。”
“屁,我這是安慰你。”
柏朝從吧臺后的棋盤格酒架內隨機抽取了一瓶高度數的紅酒,倒了三杯。
玻璃高腳杯輕輕一碰,發出悅耳的清鳴,虞度秋抿了一口,酒精入喉,微微發熱,凍結在心里的話,終于能說出口了:“你還記得我二叔是怎麼死的嗎?”
紀凜古怪地看著他:“當然。這是第一起案子,我印象很深,虞文承服用了浸泡過致幻劑的維生素b,導致出現幻覺和輕生念頭,意外墜樓身亡。”
警方在虞文承房內發現了空瓶,但上面只有他自己的指紋。而且他有定時服藥的習慣,下藥者只需了解他的習慣,并不需要親臨現場,這樣一來搜查范圍就太大了,以至于這起案子到現在仍未查到兇手。
紀凜明白了他提問的意圖,皺起眉頭:“你懷疑洪伯是下藥的人?我們當晚就調查過他了,他和其他進過你房間的人一樣,都有作案的時機,可并沒有特別之處。而且我都能看出來,他對你家有多盡忠盡職,干嘛要害虞文承?”
“他不是想害二叔,他是好意。”虞度秋苦笑,“我的家人都不贊同我的項目,覺得會帶來災禍,我不聽勸。
如果這時候有家人出事,或許我就會回心轉意了……他應該是這麼想的,二叔應該也是他邀請來當說客的,可惜他沒料到,居然會釀成那樣的悲劇。”
紀凜:“你這都是揣測,證據呢?”
“證據之一,就是那副不會留下指紋的絲質手套。他趁我與二叔在書房下棋,替換了瓶子里的維生素b。”虞度秋豎起手指,“證據之二,洪伯對我們家所有人的習慣偏好了如指掌,從未在這點上出過紕漏,要下藥實在太簡單了,可他卻說不記得二叔吃藥的習慣,我當時太信任他了,根本沒多想,現在才覺得不對勁。證據之三,洪伯是我們家嘴巴最嚴實的人,對外人他絕對守口如瓶,否則他也干不了這麼久,可他那晚卻‘無意間’對吳偉泄漏了我與二叔吵架的事,我印象中他很少犯這種錯,除非……他是故意的。”
虞度秋眼眸微微一黯:“二叔就算沒出意外,也一定會身體不適被送去醫院,然后就會檢測出致幻劑,緊接著你們警方介入,那首當其沖的嫌疑人就是剛和二叔吵過架的我,我會被審訊、被監管,從某種角度來說,等于被警察變相地保護起來,真正想加害我的人就難以下手……雖然過程出了岔子,造成了意外,但他的目的依舊達成了。”
紀凜漸漸反應過來:“你是說……他這麼做是為了保護你?”
虞度秋點頭。
“可他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太極端了吧。”
虞度秋把玩著酒杯,沉默不語——那口酒的效力已經過去,許多話堵在心里說不出口。
柏朝輕輕撫了撫他的脊背,幫忙接了下去:“因為這已經是他所能采取的最溫和的方式了。
還記得我們去美國遇到的那兩波人嗎?其中那波‘蝙蝠俠’沒有對我們開槍,純粹是想嚇退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