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我們……搞反了?”
并不是先有園藝師一職的空缺,后有姜勝鉆空子潛入壹號宮。而是姜勝先瞅準了這個職位,小余才被辭退,水到渠成地讓出位置給姜勝。
這是一場里應外合的潛入。
腦海中歸類分檔的記憶飛速回溯,直至定格在6月30日那天,當日的無數條記憶翻滾輪播,終于,在某個瞬間,一張熟悉到不能更熟悉的面孔躍出萬千思緒,赫然呈現于眼前。
虞度秋臉上的血色頃刻間褪盡,倉皇地看著面前人。
柏朝扶住他的肩:“你想起來了是不是?那個人究竟是誰?”
是誰能讓小余毫不設防、言聽計從?是誰三言兩語就能讓虞度秋開除員工、在招聘過程中擁有決定權?是誰一直潛伏在他們身邊、給敵人輸送一手情報?
無論這個人是誰,這顆被安插在壹號宮內的“戰車”,一定是虞度秋從未懷疑過的人。
哪怕知道疑點重重,哪怕知道對方就在身邊,虞度秋的每一次揣測推理,都會繞開這個人。
所以他們才始終查不到告密者。
因為這個人,被虞度秋無條件地信任著,永遠不會進入調查名單。
時間分分秒秒地流逝,空氣中飄來花香果香,在沉默的二人之間彌漫。
柏朝沒有出聲催促,虞度秋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神色僵滯了近一分鐘,唯有微微急促的呼吸證明他還活著。
許久之后,他終于開了口:“嗯……我想明白了。”
為什麼他在國內只是被警告威脅、一出國就遭遇生命危險,為什麼姜勝綁架時給所有人下了藥、卻唯獨留一人清醒,為什麼他們去尋柏志明的時候、對方能提前得到消息……
他全都明白了。
眼前的世界并沒有隨著真相的冉冉升起而變得光明燦爛,那光芒太過刺眼炙熱,仿佛灼燒著他的眼球,痛到他不自覺地闔上眼。
虞度秋仰起頭,薄薄的眼皮輕輕顫動著,艱難地從喉嚨里擠出一聲嘶啞的求救:“……柏朝。”
“我在。”被喚名字的人立刻擁緊了他,感受到懷中的身體居然在顫抖,心臟也跟著狠狠抽緊,突然后悔提這件事了。
明明已經決定退出,自己卻又將他拖入了這場漩渦,讓他直面殘忍的事實。
可他們都知道,這樣的真相,越晚發現越令人崩潰,因為交付出去的信任越多,背叛所帶來的傷害就越大。
“無論那個人是誰,都沒關系,起碼……你還有我。”柏朝也不知道這麼安慰對不對,虞度秋從來沒有這樣過,伏在他的肩頭,緊緊攥著他的衣服,好似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耳畔傳來的低語夾雜著一絲竭力壓抑的哽咽:“我不要……他出事。”
柏朝驀地怔住。
分明是被背叛的一方,痛苦的原因卻是害怕失去對方。
這一刻,他仿佛隔著遙遠的時空,看見了多年以前,那個被自己信賴的司機綁架、卻依舊為對方出謀劃策的小少爺。
哪怕將自己浸淫在利欲熏心的名利場中,披上一副薄情無義、游戲人間的皮囊,以高高在上的姿態睥睨世人,可這位心軟的神所散發出的淡淡光芒,只要靠近了,即便隔著層層遮掩偽裝,依舊能觸摸到、感知到。
虞度秋始終是那個虞度秋,一如他們初見。
“放心,你們都會沒事的。”柏朝收緊手臂,給出自己也不太確定的承諾,“我會想辦法解決的,別怕。”
懷中人仿佛呼吸不暢,不停地低聲抽氣,始終不語,唯有攥他衣服的手越來越用力。
柏朝耐心地輕拍他后背,擱下所有念頭,專心致志地安撫。
不知過去了多久,遠處傳來隱約的喧鬧,采摘水果的一行人結伴而歸。他們當中,有患難與共的戰友,有親如家人的長輩……卻也有深藏不露的內賊。
挑挑選選,人去人留,已經足夠小心謹慎,依然沒能躲過最不愿看見的局面。
大抵真正的神在變得無堅不摧之前,都要遭遇這般痛徹心扉的背叛。
喧鬧聲越來越近,已經能聽見每個人的歡聲笑語。這時,沉默良久的虞度秋緩緩站直了——
柏朝撫上他的臉龐,發現他淺瞳的周圍一圈通紅,眼中卻沒有淚,而是透出一股帶著瘋狂復仇念頭的狠戾決絕:“……抱歉,說好的休假,可能要推遲了。”
“好。”柏朝毫不猶豫地接受,“需要我做什麼?暗殺他們你會高興嗎?”
“不,那樣太便宜他們了。”虞度秋深深吸氣,呼出時因強烈的憤怒而微微發顫,“我要讓他們知道,奪走我棋子的下場……這是我的棋局,我就是規則,不守規矩的人……是會輸很慘的。”
作者有話說:
小虞黑化(bushi
第105章
前一日采摘的水果隔天做成了甜點,配上一壺解膩的烏龍茶,令人胃口大開。
婁保國吃了半個九寸的蘋果派,狂夸后廚技藝高超。
洪良章年紀大了,有點高血糖,不能吃這些甜膩的,慢慢品著烏龍茶,笑著看他們吃:“心情放松了胃口就是好啊,多吃點,廚房還在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