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人照著做了一款,看是不是可行。這回正好在裴鳴脖子上試了試,柏朝雖然割得淺,但從傷口的整齊度來看,我們猜的應該沒錯。”
紀凜一言難盡地看向他:“我以為你做著玩兒的,原來你真想找人試試……”幸虧裴鳴陰差陽錯地當了小白鼠,否則不知哪位無辜百姓會遭殃。
虞度秋笑嘻嘻地糊弄過去,問穆浩:“你在兇手身上看到過類似的戒指嗎?”
靠在床頭的男人剃去了雜草般的頭發,利落陽剛的平頭凸顯出了面部骨骼,雖然依舊削瘦,但已經隱隱恢復了幾分曾經的精神氣兒,一雙堅定有神的眼睛漆黑烏亮,盯著那枚熠熠生輝的戒指,小幅轉動脖子,點了點頭。
受感染而發炎的嗓子經過多日的修養和治療,勉強能發聲了,只是還不能說得太快太長,得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擠:“那天……大雨,沒看清……但好像……戴了……戒指。”
虞度秋拿回戒指收起刀片,遞給身后的柏朝:“那就沒錯了,柏志明也提到過一個用戒指的人,應該就是兇手。你看見他的樣子了嗎?”
穆浩靠在床頭,剛要再次動用嘶啞的嗓子,紀凜抬手阻止了他,挺身而出充當代言人:“這些我們已經問過了,穆哥說兇手全程戴著口罩,看不見臉,個子目測一八五以上,基本與我們已知的信息量一致,都少得可憐。唯一補充的線索是,那人的眉眼有點眼熟,穆哥說他應該見過那個人,但已經時隔半年,再碰上也不一定想得起來。”
虞度秋想了想:“你們警察當中高個子應該挺多的吧?要不先把市局的警察查一遍?”
紀凜:“哪兒有先懷疑自己人的?別用你的思維來查案。況且穆哥說有點眼熟,可能只是一面之緣,這從何查起?難道他上班路上買煎餅果子的時候遇到的其他客人也要查?”
虞度秋疑惑:“煎餅果子是什麼水果?好奇怪的名字。”
穆浩目露詫異:“你怎麼……知道……我買……?”
紀凜眼神一慌,到處亂飄:“啊……這個,我聽那些來看望你的同事說的……你想吃嗎?醫院對面就有賣的。”
穆浩半年來沒吃過一口像樣的飯,這陣子又謹遵孫興春的醫囑,吃的都是流食,一點兒葷腥油水都不沾,聽他這麼一說,嘴還真有點饞了,喉結動了下,不太確定地問:“可以……嗎?”
“吃一小口應該沒問題的,我這就去。”紀凜出門的同時拽走了虞度秋,“文盲,跟我一起去,別打擾穆哥休息。”
虞度秋只來得及留下一句:“你們先聊,我們去去就回。”就被紀凜連拖帶拽地拉出了病房。
剩下的兩個男人大眼瞪小眼,在此之前并無交流,氣氛一時有些尷尬,最終還是說話流暢的那個先開了口:“你好,穆警官。”
“你……好。”
“你可能不認識我,但我久仰你大名,度秋他總是提起你。”柏朝向他伸出手。
穆浩以為是要握手,盡管這個動作需要耗費他不少體力,但出于禮貌,他依然努力掙扎著起身,伸出瘦弱的手臂。
柏朝卻將他輕輕按回了病床上,然后展示了下手上的戒指:“沒事,我只是想自我介紹一下而已。你剛才看的這枚戒指,是度秋送我的信物。”
“……?”
“我是他的愛人。”面前的青年似乎刻意念重了最后兩個字,“雖然他電腦的開機密碼目前還不是我的名字,但早晚會是的。
以后請多指教。”
“………………?”
病房外邊的走廊盡頭就是電梯,虞度秋慢吞吞地跟在后頭:“你走慢點兒啊,穆浩那個呆木頭,又不會發現你跟蹤他。”
紀凜猛地回頭,惱羞成怒:“放屁!我才沒有跟蹤他,他自己以前發過朋友圈,說那家煎餅果子好吃……你怎麼了?閃著腰了?”
虞度揉著自己的腰,擺了擺手:“不提了,小畜生太纏人了,又折騰我一早上。”
“……這種事不用到處說!”紀凜恨不得縫上他那張口無遮攔的嘴,憤憤按住電梯開門鍵,“快過來!人家柏朝都沒事,你裝什麼裝!”
“他當然沒事,又不是他遭罪……”虞度秋嘀咕了句,隨他進了電梯。
紀凜按下一樓按鍵后,退回他身側,清理完腦子里殘留的不干凈的東西,說:“我拉你出來還有別的原因,你總問穆哥那天的案發細節,有沒有考慮過他的感受?他嘴上不說,但吳敏畢竟死在他眼前,他心里肯定很愧疚,你就別去揭他傷疤了,反正該問的我們都問完了,你想知道什麼,問我就行了。”
虞度秋斜睨他:“喲,這麼護內啊?請問你是他的誰啊?”
紀凜磨了磨牙:“我是他的忠實戰友,你是他的狐朋狗友,我愿意告訴你就該知足了,我們辛辛苦苦查案的時候你在干嘛?跟你的小保鏢尋歡作樂!”
虞度秋大言不慚:“我又不是警察,再說了,警察就沒有性|生活嗎?你難道不想跟穆浩……”
“閉嘴!不想!!”紀凜紅著臉低吼。
“哇哦,原來你是柏拉圖式的,懂了,難怪能忍這麼久。”
“……”
要不是電梯內空間有限,紀凜高低給他來個過肩摔。
電梯是專用通道,直接暢通無阻地下達一層,兩人一同走出,匯入醫院來來往往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