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度秋詫異地看他一眼:“你記性不錯啊,前幾年是有科學家成功讓癱瘓病人通過腦機接口實現意念打字,理論上是可以實現的。但你別忘了,我這趟是來招募志愿者的,實驗會有風險,你確定要用在穆浩身上嗎?”
紀凜被澆了盆冷水,喪氣道:“也對,有風險就算了。”
他沒灰心,繼續用是否句問:“穆哥,你知道是誰要害裴鳴嗎?是不是殺了吳敏的那個人?”
穆浩:不清楚。
紀凜:“你看見那人的臉了嗎?知道他是誰嗎?”
穆浩:不知。
紀凜:“那是劉少杰要害裴鳴嗎?”
穆浩:是的。
紀凜越發迷茫了,劉少杰和裴鳴有什麼關系?
虞度秋看著他倆互動,冷不防地插嘴:“是柏志明指使劉少杰去害裴鳴嗎?”
穆浩很快動了下大拇指。
紀凜徹底震驚了,但仔細一想,并非不可能。如果柏志明在山上故意打了那通電話嫁禍給裴鳴,那他或許早就存了謀害裴鳴的心思。
“我再大膽點猜。”虞度秋的思維一向異于常人,但有時候,比如這種需要腦洞大開的時候,往往帶來奇效,“劉少杰沒有親自動手,畢竟裴鳴身邊保鏢不少,他很難下手。男人什麼時候防備最松懈?當然是起色心的時候。”
“于是劉少杰脅迫了吳敏,讓她勾引裴鳴來酒吧喝酒,途徑不得而知,反正現在社交媒體四通八達,裴鳴又經常活躍在網上經營自己的形象,發幾張性感照片或許就引起他注意了。”
“吳敏估計心存善念,猶豫不決,否則裴鳴第一次去怡情、開了那瓶被我砸碎的黑桃A時,就該被下藥了。
”
“但吳敏那會兒也不敢反抗劉少杰,直至去年10月25日,她遇上了來酒吧慶生的穆浩,權衡利弊之后決定偷偷向警察求救,于是請假提早下班,跟著穆浩回家說了這事。”
“然而倒霉的她不知道,穆浩因為郵包一案,早已被人盯上,對方恰好與劉少杰是一伙的,她的‘背叛’完全暴露了,那段匿名發給昌和分局的穆浩家門口的監控錄像就是證據。”
“穆浩在調查劉少杰時發現了柏志明,同時發現他們與郵包案有關,正要找吳敏詢問細節,卻不知黃雀在后。”
“27日當晚,身居幕后的‘王后’第一次出手,替柏志明等人收拾了爛攤子,所以雨巷那通電話里,‘王后’說不該讓柏志明辦這事,被警察跟蹤了都沒發現。”
“我說的關鍵信息都猜對了嗎,穆浩?”
只見床上的男人緩緩抬起瘦弱的大拇指,重重落下。
這一下仿佛一記重錘,砸得紀凜腦袋嗡嗡作響。
“所以……柏志明背叛了裴鳴?為什麼啊?他到底為誰效力去了?”
穆浩抬了抬中指,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虞度秋摸著下巴:“穆浩所經歷的恐怕只是拼圖的一角,我們還需要更多線索來拼完這張一團亂的拼圖。”
強烈的挫敗感狠狠打擊了紀凜,他胡亂扯著自己的頭發,低喃:“不是裴鳴……那會是誰?難道要從頭開始,篩選一遍君悅那晚的賓客嗎?那我豈不是白白浪費了三個月,讓穆哥多受了三個月的苦,我怎麼能這麼蠢……”
床上的男人轉動眼珠,朝虞度秋指了指陷入自我厭棄的紀凜。
虞度秋會意了,卻揚眉道:“他可沒喊我哥,我才不哄他,要哄你自己哄。
”
穆浩的手指緩緩握成了拳頭,盡管毫無震懾力,但依舊能看出想揍人的心情。
紀凜這時突然抬頭:“我想到了一個辦法。我們不如將計就計,先逮捕裴鳴,讓對方以為我們上當了,他們或許就會暫時放松警惕,露出馬腳。”
虞度秋贊賞道:“恢復得真快啊,紀隊,還以為你要萎靡半天呢。”
“自哀自怨又不能破案。”紀凜站起來往外走,“我去匯報給徐隊,商量下具體怎麼操作,你幫我照看會兒穆哥,有情況立馬喊我,我就在酒店外邊。”
“好。”
門輕輕關上,虞度秋的視線落回床上,替穆浩拉了拉被子:“你放心,他自從找到你之后,就像有了主心骨,什麼困難挫折都打不倒他了。雖然表面矜持,但他心里肯定高興瘋了,恨不得一天二四十小時盯著你看。”
穆浩說不出話,只能靜靜地睜著眼睛。
虞度秋淺淺一笑:“我也很高興再次見到活著的你,這一天太兵荒馬亂了,還沒來得及跟你敘舊呢,老同學,這大半年過得怎麼樣?吃得好睡得好嗎?”
穆浩胸膛微微起伏,拳頭攥得更緊了。
“哈哈,開個玩笑,別生氣。”虞度秋輕輕拍了拍他的胸膛,“還瞪我?知不知道你那一條手表錄音,讓我付出了多少人力物力,害我損失了多少賺錢的時間機會?你倒好,非但不感激我,還給我臉色看,白眼狼……”
最后三個字剛說出口,心臟仿佛被針用力扎了下,傳來細細密密的疼。
虞度秋短促地皺了皺眉,閉上了嘴。
時間在兩個人主動或被動的沉默中緩緩流逝。
“……你還記得,我們上回見面,約好了下次再一起下棋嗎?”虞度秋長睫低垂,遮住了光線,淺眸黯淡,“我當時以為,找不到比你棋藝更爛的人了,沒想到還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