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倆最近查我家的新員工了嗎?怎麼樣?有沒有可疑分子?”
柏朝搖頭:“沒有,起碼目前沒查出任何異常。”
虞度秋若有所思地點頭:“那就全辭了吧,讓我媽從美國調一批員工過來,總不會有問題了。”
徐升欲言又止。
一句話就裁了三分之二的員工,但想想是虞度秋,好像也合情合理。
歸根結底是人家的家事,他沒立場管,也不關心,更關心案子相關的事:“你前兩天說那幅畫查到了?后續呢?”
虞度秋輕嘆:“那位健忘的畫家,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看來還是得靠柏志明這條線。”
徐升不意外:“快一年前的事了,記不清也很正常吧。”
虞度秋:“我小時候的事都記得一清二楚。”
“真的嗎?”柏朝冷不防地問,“那我問你,你十歲生日的時候收到了什麼禮物?”
“蘋果,有點酸的那種。”虞度秋脫口而出。
柏朝一怔,似乎沒料到他真記得,又問:“誰給的?”
“唔……那會兒我住在醫院,胃口不好,精神狀態也不好,那天好像大哭大鬧了一場,后來……”虞度秋皺著眉頭,手指輕輕敲擊著自己的腦袋,苦思冥想,“好像是孫醫生給的吧。”
柏朝黑沉雙眸中隱約的微光漸漸褪去:“這也叫一清二楚?”
虞度秋臉皮厚得很:“我一個得過精神病的人,能記得這麼多已經很不錯了,難道你記得自己十歲生日怎麼過的?”
“沒過。我父母去世后,我沒再過過生日,也沒人記得我的生日。”
辦公室內陷入了短暫的沉寂。
徐升覺得虞度秋怎麼著也該說句“下次給你過”來安慰安慰自己的小保鏢兼小情人,好歹要收買下人心吧,畢竟是為自己出生入死的人。
虞度秋臉上也確實露出了惋惜的神色,接著感嘆:“幸好我不是孤兒。”
“……”
他就不該對這人抱有任何期待!
虞度秋似乎對比拼記憶力失去了興趣,問:“還有別的事嗎,徐隊?我得回去繼續準備下周的發布會,一堆數據要處理呢,沒事我們就先回去了。”
原本也沒喊你來啊……徐升在心里默默念叨,嘴上還是客套地問了句:“什麼發布會?你那Themis項目終于研發成功了?能治毒|癮了?”
“仍在試驗階段,不過已經取得突破性進展了。”虞度秋打著官腔,“屆時歡迎您和各位領導出席,還有紀隊……誒,說起來,我們在這兒聊了半天,怎麼沒看見他?”
徐升提起這個就嘆氣:“他呀,上次不是偷拿了姜勝的手機去審問劉少杰嗎,紙包不住火,當天就被彭局發現了,老人家那叫一個火冒三丈,罰他閉門思過一周,所以沒來上班。要是再違反紀律,可能會罰停職。”
“這樣啊,好吧。”虞度秋眼神的飄了飄,不知在思考什麼,沒發表過多意見,“那我們先走了,有事再聯系。”
“嗯,再見。”徐升還想說兩句不要泄密之類的叮囑,但話到嘴邊,又覺多余。
想從虞度秋嘴里撬出秘密,根本不可能。
公安局外,一場小雨正淅淅瀝瀝地下著,天色暗淡無光。
虞度秋走到門口便駐足了,凝視著薄薄的雨幕,對身旁人說:“過兩天你把發布會請帖送到紀凜家去,別被其他人發現。以受邀嘉賓的身份出席,應該算不上違紀。”
“好。”
虞度秋安靜了片刻,突然問:“你覺得我們能找到柏志明嗎?”
柏朝側目:“不好說,怎麼?”
“沒什麼。”虞度秋低聲回,銀發似乎沾了水汽,柔順地貼在耳畔、頸側,柔化了他整個人鋒利的光芒,“我只是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我的預感一向很準。”
“有例子嗎?”柏朝讓話題微妙地轉了個方向。
虞度秋察覺了他的意圖,勾唇一笑,非要將話題拉回消極的方向:“比如我九歲被綁架那天,其實就有預感,當時我家司機的神色很不對勁,但出于信任,我還是上了車。結果證明,信任并不可靠,自己最可靠。”
“那你就繼續懷疑我吧。”柏朝道,“如果這樣能讓你更有安全感的話。”
“當然,我從未真正信任過你。”虞度秋輕笑了聲,音量低了下去,只有自己能聽見,“但即便如此,也沒能逃過啊……”
面前的雨簾如蟬翼般纖薄,思緒如這細密的雨絲般隨風飄飛。
柏朝張望了圈四周,沒看到他們來時的車,問:“要讓趙師傅送傘過來嗎?”
虞度秋搖頭,而后掏出了一張熟悉的黑金卡,在他眼前晃了晃:“我讓他們人工消雨。”
“……什麼?”
“所謂預感,不過是一種迷信,能破除迷信的只有科學,既然這場雨帶給我不好的預感,我就用科學的方式讓它消失。”虞度秋頭頭是道地解釋。
“……”
要不是有常識,柏朝差點就被他繞進去了。
路過的兩位民警看神經病似地打量他倆,走到背后還要回頭看兩眼。
柏朝抽走了他手中的黑金卡,按住他的手,說:“不用這麼興師動眾,我不會讓你出事的。就算要去抓柏志明,也是我和警察,你待在家就行。”
“那就更有必要了。如果你出事,沒抓住柏志明,我們就無法得知王后的真實身份,也就意味著我還會遇到危險,到時候誰會像你一樣保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