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勢剎那間急轉直下。
審訊室內外的其余所有人俱是不明就里。
這態度怎麼跟坐過山車似地?上一秒剛開誠布公,下一秒就翻臉無情了?
紀凜不過是說了句眾所周知的事實,也沒有武斷地判定柏志明就是王后殺的,劉少杰卻仿佛洞悉了他們的一切把戲,笑得臉色通紅,脖子上筋絡暴起,眼中卻充滿了森森寒意,歇斯底里地沖著紀凜和徐升大吼:“你們警察果然沒個好東西!還敢騙我,去死吧!哈哈哈!”
他模樣過于駭人,仿佛隨時會掙脫鐵椅撞碎玻璃。監控室內的小民警急了,想傳話給里邊,手剛伸向通訊設備,被另只手攔截了。
“再等等。”虞度秋眉頭深鎖,目不轉睛地盯著審訊室內的三人,自言自語似地說,“怎麼會這樣?哪里出了差錯?”
紀凜和徐升的腦子里也飛速盤旋著這個問題:到底是哪個字眼讓劉少杰察覺他們在說謊?
眼看著劉少杰已經徹底仇視他們,不可能再配合,徐升被他發出的噪音吵得心理不適,拍了拍紀凜的肩:“先出去再說。”
紀凜突然劇烈地顫抖了下。
徐升以為自己拍重了,收回手,想問他還好嗎,他卻猛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臉色像活見鬼似的,比劉少杰還嚇人。
與此同時,監控室內驀地爆發出一陣大笑。
小民警驚恐地看著身邊這位像得了失心瘋一樣的男人:“你、你笑什麼?”難道狂笑還會傳染?
婁保國和周毅也困惑地問:“少爺,你怎麼了?”
虞度秋邊笑邊趴倒在柏朝身上:“哈哈……原來是這樣,竟然是這樣!這案子越來越有意思了,我之前怎麼沒想到呢……恭喜你啊,小柏眼狼,你在這世界上不是一個人了。
”
柏朝默不作聲,沒有對這番莫名其妙的話提出任何疑問,只是神色緊繃,如臨大敵。
這時,徐升也反應過來了,臉上登時露出震驚之色,難以置信地喃喃:“臥槽,臥槽……不會吧?!”
小民警、婁保國和周毅心急如焚,仿佛大家都在沖浪吃瓜,而他們仨斷網了。
婁保國按捺不住:“少爺,大哥,你倆行行好,告訴我們唄!”
虞度秋笑夠了,伏在柏朝肩上,抹著眼角道:“我越發覺得我的比喻實在太有前瞻性了,一盤棋中,雙方各有兩顆‘騎士‘,還有比這更精準的比喻嗎?”
周毅略一沉吟:“我方‘騎士’是我和阿保,對面除了姜勝,還有誰?”
“一個比姜勝藏得還深的人。所有人都知道他,但所有人都不會懷疑他,自然也不可能去抓他。他是游蕩于人世間的幽靈騎士,分明死了,卻也活著。”
周毅終于反應過來,過于驚愕,甚至結巴了:“他、他還活著?!”
婁保國抓狂:“誰活著?誰死了?!”
虞度秋沒有回答,伸長手臂圈住了柏朝的寬肩,貼到他耳畔,用外人聽不見的聲音低訴:“寶貝兒,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當初是你去認尸的,也是你的指認,讓警方跳過DNA鑒定,直接確認了死者身份。”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具尸體,并不是柏志明?”
作者有話說: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下章解釋
第66章
看守所的小民警聽這些人的對話像聽天書一樣,一片茫然,又不想暴露自己的無知,只能睜大眼睛觀察這些人的表情:
看起來最正常的那個被看起來最不正常的抱住了,瞧臉色似乎不太高興,抬手擋開了不正常的那個,沉聲說:“我會證明我自己的清白——你好,麻煩跟里邊說一聲,讓我進去跟他談。
”
小民警一愣,才意識到他是在跟自己說話,忙道:“不行,只有警察能進去審訊。”
“我是去幫他們的。”柏朝指向玻璃,“你問問劉少杰,看他同不同意。”
小民警想起徐升說過這些人都是案件相關人員,或許真能派上用處,于是將信將疑地打開室內通訊,原封不動地把話傳給了里面正劍拔弩張的三人。
紀凜和徐升仍處于巨大的驚疑中,還沒來得及仔細盤問,聽到這要求本想駁回,誰知劉少杰聽見柏朝的名字,臉色一變,立刻高喊:“讓他進來!你們兩個,滾出去!”
紀凜看向徐升,徐升沖他點了點頭。
他們已經暴露,失去了劉少杰的信任,再審下去也無濟于事,現在劉少杰愿意與柏朝交談,說不定是一次機會。
于是紀凜沖著漆黑的玻璃說:“讓他進來。”
審訊室門開,柏朝與他們錯身而過,徐升不放心,一把抓住他,嚴厲警告:“別耍花樣,我們在外面盯著。”
門再度關上,內外人員交換。
紀凜大步走到玻璃后,凝神盯著里邊,頭也不回地問:“你也猜出來了?”
虞度秋同樣專注:“嗯。”
婁保國都快急死了,問周毅:“猜出什麼啊?你們怎麼像對暗號似的,只有我不知道?”
周毅為難:“具體的緣由我也不太清楚,但聽少爺話里的意思,應該是在猜柏志明沒死。”
婁保國后知后覺地驚詫:“沒死?怎麼可能!大哥不是親眼看過他的尸體了嗎?”
徐升回頭道:“黃漢翔在海里泡了幾天連他爹媽都認不出了,你還指望他一個養子識別出面部特征?我看過調查記錄,當初那具尸體缺了一根小指,符合柏志明的殘疾特征,身高體型也差不多,再加上尸體口袋里有柏志明的身份證,一般人都會覺得肯定是他沒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