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朝垂眸看了眼,毫不客氣地握住送上門的腳踝,大手伸進褲管,輕柔地摩挲,虎口的繭略微粗糙,隔著一層薄襪,磨得人發癢。
“你說過,不會給人第二次機會。”柏朝緩緩道,“可你又給我機會了,我是第一個讓你破例的人嗎?”
虞度秋怔了怔,自己都忘了自己說過這話。
柏朝修長的手指繼續往上摸索,依舊是布料觸感,頗為意外地挑起眉梢:“長筒襪?”
“……正裝的常規搭配而已。”虞度秋施力,重重踩在他大腿上,“那我就當你同意了?先說好,案子結束后我還是會辭了你。”
柏朝低沉地笑了聲,抬起黑眸,眼神像某種富有攻擊性的野獸:“不一定。”
虞度秋罕見地皺了下眉頭,收回腿。
這人剛才漂浮在泳池中時,那份脆弱易碎感去哪兒了?
一不當心,又被聞著肉味的流浪狗盯上了。
周毅捅了下婁保國的肘子,捂嘴小聲道:“感覺到沒?他倆之間那種黏黏糊糊的空氣?”
婁保國嘆氣:“何止黏糊啊,都能拉絲了。”
這時,書房的門被人敲了敲,虞度秋喊了聲“進”,洪良章推門而入,道:“少爺,紀隊有行動了。”
虞度秋眼睛頓時一亮:“我就說,他不是禁不起打擊的人,休息了十天,也該消沉夠了。他說什麼了?”
“紀隊沒來消息,是怡情酒吧那兒的監控拍到了他。”
虞度秋詫異:“他又去那條巷子了?不怕被他們局長看到?”
“沒去巷子。”洪良章神色微妙,甚至有些迷惑費解,像老年人搞不懂年輕人為什麼要熬夜,爺爺搞不懂孫子為什麼那麼愛玩手機,“他直接進酒吧了,怎麼說呢……看樣子有點奇怪……”
婁保國大喇喇地:“肯定是去借酒消愁了唄,有啥奇怪的,小紀同志那麼正經古板一人兒,喝也喝不醉,說不定喝完還要檢查一遍酒吧的消防安全措施合不合格呢。
”
洪良章搖頭:“不不不,我不是說他去喝酒奇怪,是穿得奇怪,他平時不是穿黑色就是穿白色,但今天……穿了件印滿花和蝴蝶的襯衫,頭發抹得油光發亮,我反復看了好幾遍才確定是他……他該不會是受打擊太大,釋放天性了吧?”
作者有話說:
柏朝:現在站在大家面前的,不是柏朝,而是鈕鈷祿氏柏朝了。
紀凜:原來我是一只,酒醉的蝴蝶。
(開頭的車是柯尼塞格CCXR Trevita)
第50章
怡情酒吧,位于松川路261號,分為上下兩層,一層是吧臺、卡座和舞臺,二層是會員才能進入的小包廂。
這個光聽名字就不太正經的酒吧,實際也確實做著擦邊生意,黃賭毒不敢搞,就給身材窈窕的女服務生穿開衩超短裙、露溝緊身襯衣,由此,男性客人占了絕大多數。男人一多,裝闊攀比便成了司空見慣的事兒,一晚上豪擲千金開洋酒的大有人在。
紀凜過了安檢,推門進去時,店內的女服務生還沒上班,坐在卡座上化妝閑聊,瞧見今天第一位客人,先是愣了下,繼而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立即捂住嘴,腦袋挨在一塊兒竊竊私語,濃密的睫毛扇來扇去,眼神時不時瞄向他。
紀凜渾身不自在,問面前拖地的保潔阿姨:“你們這兒不是四點開始營業嗎?怎麼人都沒有?”
起碼比他大二十歲的阿姨用“你哪個年代來的”的鄙夷眼神睨他:“誰四點來喝酒啊?一般都要七點以后咧。”
紀凜頓時尷尬得腳趾摳穿地板。
這他哪兒知道。
平時除了公事之外,從沒來過這種場所,仔細一想,以往去娛樂性場所突擊檢查,的確都是大晚上。
虧他為了融入那群油頭粉面的浪蕩公子、假裝不經意地套問情報,特意斥巨資二百五網購了一件花襯衫和一瓶發膠,本就不多的工資更是雪上加霜。
幾個女服務員瞧他樣子就不像個有錢的,也不知道是打哪兒來的鄉下人頭一回進城,穿得這麼土。笑完就不搭理他了,繼續聊自個兒的。
紀凜尷尬地暫且退到門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左思右想,猶豫了半天,最終用中國人的四大寬容之一說服了自己:來都來了。
好在吧臺的調酒師已經上班,不至于干坐著等到七點。于是他臨時改變作戰計劃,再度進門,單刀直入獨闖吧臺,將隨身攜帶的警察證往桌上一拍,開門見山道:“你好,問幾個問題。”
調酒師慢條斯理地擦著玻璃杯,抽空瞥了眼證件,再上下打量面前襯衫花得能引來蜜蜂的精神小伙,從鼻子里輕蔑地出了口氣,慢吞吞道:“本店需先消費才能落座。”
“……?”紀凜打開警察證,懟到他面前,“你看清楚,這是什麼。”
調酒師仍舊拖著陰陽怪氣的語調:“這玩意兒我都看膩了,去年有段時間天天見,前陣子也見了不少,像我們這種守法良民,當然會配合警察工作,但前提是,人家是貨真價實的警察啊。”
調酒師又從上到下審視了他一遍,提出一個合理猜測:“你這證是撿來的吧?”
紀凜嘴角一抽,感覺自己心底有什麼東西被這句話擊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