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虞度秋憐憫地看著他:“全世界只有你還相信他也許活著,只有你還在乎他的未來前途,連他的父母都已經買好墓地安葬他了,你知道嗎?”
“我知道,用不著你告訴我。”紀凜咬牙,“我的事,也用不著你管。”
虞度秋盯他半晌,深深地嘆氣:“我以為穆浩已經夠傻了,沒想到還有人比他更傻。”
這時,他手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虞度秋看了眼,隨即起身:“抱歉,我這人比較叛逆,別人求我幫忙我未必幫,但別人不要我幫,我偏要讓他低下驕傲的頭顱,舍棄無用的自尊,心悅誠服地感謝我。”
馮錦民本就在氣頭上,聽見這話更是氣笑了:“虞先生,你好大的口氣,敢當著我們的面說這話。你要是拿不出證據為他開脫,我管你是誰的外孫、有多少錢,我們有權以妨礙公務罪拘留你。”
虞度秋若無其事地低頭玩起了手機,手指在屏幕上迅速操作著,像在打游戲。
馮錦民瞧他這幅吊兒郎當的公子哥樣,氣得臉紅脖子粗:“你聽沒聽——”
這時,會議室正前方休眠的黑屏突然叮地一亮。
其余人的余光瞧見了,紛紛轉頭,只見電腦的播放器自動打開了一段視頻,畫面中的光線昏暗,但借著路燈光,依稀能看清是條幽深的小巷,一側擺放著三個半身高的分類垃圾桶。
垃圾桶的旁邊有什麼東西動了動,仔細一瞧,是個坐著的人。
“不好意思,稍稍入侵一下你們的電腦系統,回頭我讓人給你們重裝一個安全系數更高的。”虞度秋點了下手機,畫面切換到另一個角度,能看清蹲在地上的人的正臉了,“得知穆浩出事之后,我除了派人去回收手表,還在巷子里裝了隱形攝像頭。
一共三個,帶夜視功能。”
彭德宇震驚:“胡鬧!你未經公安部門批準,私自在公共場合安裝監控攝像頭,這是侵犯他人隱私的!”
“所以一直沒告訴你們嘛。”虞度秋還笑嘻嘻的,“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想說。但目前這情況,為了不讓國王吃掉我的主教,只能如實相告了。”
在場除了紀凜,沒人聽得懂他的比喻,虞度秋懶得多費口舌再解釋一遍,直接走到投屏前,開始他的演講:“你們不是好奇紀隊那晚為什麼會出現在怡情酒吧嗎?很簡單,因為他幾乎每周都去,時間固定在凌晨左右,如果遇上下雨天……概率就是百分百。”
監控畫面中飄著牛毛細雨,細到肉眼難以觀測,被路燈照到之后形成了反光,仿佛給鏡頭蓋上了一層白蒙蒙的、用以祭奠的薄紗。
垃圾桶旁的年輕男子沒有撐傘,屁股下面墊了個塑料袋,安靜而清醒地坐在臟兮兮濕漉漉的小巷中,發呆似地凝望著面前灰黑的地面,不知腦子里在想什麼。
漫長而寂冷的凝望后,男人緩緩低下了頭,深埋于自己的雙膝中。
所有人都被屏幕上難以理解的畫面吸引了注意,這時,紀凜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了兩下,他怔怔地掏出來,看見了虞度秋給他發的消息:
[我可憐的主教,你在那兒追憶他的亡靈嗎?]
[他出事的那晚下了雨,你就再也沒法在雨夜睡著了,對嗎?]
第48章
紀凜沒時間回這兩條消息,因為其他人的視線很快又重新落到了他身上。
徐升不可思議地問:“每周都去?”
“對,從去年穆浩失蹤后起。”虞度秋笑看站著的紀凜,“沒等到兇手去而復返,倒是等到了一個陌生的小刑警,本想當作把柄,以后要挾你為我做事的,可惜啊……對了,你那天被環衛工追打、倉皇逃竄的樣子,我可是重復看了好幾遍,太好笑了。”
“難怪你那麼快就知道了……”紀凜狠狠磨牙,“你早就見過我,我說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看我的眼神怎麼那麼奇怪,還裝不認識!到底隱瞞了多少事!”
虞度秋舉了下雙手表示投降:“我也沒想到那天來君悅查案的恰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敢把手表錄音交給警方,充分說明了我對你的信任,你該感到榮幸。”
“呸!”
“好了——”彭德宇打斷,事情出現了一絲轉機,他神色稍霽,“你的監控確實能證明,紀凜和黃漢翔同時出現在怡情或許是偶然,但并不能洗清他的嫌疑啊。”
“不,他們同時出現在怡情,不是偶然,是必然。”虞度秋斂笑,正色道,“我前幾天看到這段監控時,還以為紀隊是追蹤黃漢翔而來的,還在奇怪,對方為什麼選在怡情交易尾款,那里人多眼雜,選個更隱蔽的地點不好嗎?直到今天才明白,紀隊是被人算計了。”
“相信您二位心里也明白,派人監控黃漢翔的就是紀隊,他雖然某些方面很傻,但也不至于蠢到自己出現在監控里。兇手故意引導他們倆相遇,只有一個理由——栽贓嫁禍。”
“如果我是兇手,我最想除掉誰?首當其沖肯定是我自己,是我提供了線索導致雨巷案重新啟動調查,也是我開展治療毒|癮的項目,兇手既然涉|毒,必定忌憚我,想除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