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趙斐華悄沒聲兒道,“我收回剛才夸他長大的話……”
周毅目不斜視:“閉嘴吧,當心變成下一個標本。”
即便虞度秋從未做過如此喪心病狂的事,但誰也不會懷疑,他是否做得出這種事。
黃漢翔后脖子一涼,縮在沙發一角,大氣不敢出,瞪著眼睛圍觀。
辦公室里一時間靜得詭異。
虞度秋沖柏朝挑起眉梢:“嚇得不敢說話了?”
“沒有,只是有點可惜。”柏朝的語氣透出淡淡的遺憾。
“可惜什麼?”
“你愿意給我收尸,還要收藏起來,讓我一直陪著你,我覺得很好,比我一個人死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強多了。可惜……我不會背叛你,享受不到這樣的待遇。”
虞度秋一言不發地凝視著他,似在評估這話的真實性。
柏朝坦然以對。
片刻后,虞度秋噗地一聲,笑罵:“神經病。”
這一笑,緊張瘆人的氣氛瞬間煙消云散,眾人皆松了口氣,憋了半天的趙斐華終于敢出聲了,罵罵咧咧:“你最沒資格罵別人神經病。”然而沒等他們吐完這口氣,虞度秋又開了口:
“那麼,請你解釋一下,為什麼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正眼看過你?”
沙發上坐著的小保安猛地僵住。
“他說因為我好看所以盯著我,可你也好看啊,他卻根本不看你。”虞度秋玩味道,“我故意把話題往你身上引,正常人都會看你一眼吧,可他還是不看。你也不接話,沉默過頭了,小柏眼狼。”
臉色煞白的黃漢翔插嘴:“我不看他是因為——”
“讓你說話了嗎?閉嘴。”虞度秋頭也不回,目光死死釘在一人身上,“我只給你一次辯解的機會,想清楚了再說。
”
辦公室內所有或驚訝或忐忑的視線唰地射向柏朝,將他層層包圍。
而他的目光只回應了一人。
“沒什麼可辯解的,就是你猜的那樣。”柏朝平淡道,“沒錯,我們認識。”
第36章
我們認識。
這四個字能延伸出很多種解釋,可能是僅僅知道彼此存在的網友,也可能是見過幾次面的點頭之交,再往深里去,也有可能是關系密切的好朋友。
當然,最糟糕的解釋,也可以是“我們是同伙”。
但從柏朝說出這句話時鎮定自若的神態來看,這種可能性極小,所以婁保國等人只是驚訝了一瞬,并沒有往壞處想,隨后便懷著一顆八卦的心,等待虞度秋追問“你們怎麼認識的”。
虞度秋卻沒問,而是說:“那我接著猜啊。他說他畢業就當保安了,所以他應該在某家公司或單位待過一陣子,而你恰好也做過類似的工作,并且我記得你的資料上寫著,畢業后你一直在裴氏干。所以……他是你以前在裴氏的同事,對嗎?”
柏朝干脆承認:“對。”
婁保國如釋重負,拍拍小心臟:“原來是這樣,我當什麼大事呢,這一驚一乍的,你說是不是,老周……你這啥表情?”
周毅眉頭深鎖,半邊臉上的長疤隨著褶子擠成歪歪扭扭的線條:“可還是很奇怪,如果只是普通同事,他為什麼不敢看小柏?小柏又為什麼一開始不說?而且,又是裴家……”
近期發生的所有異常,或多或少都跟裴家沾親帶故,盡管警方未能從裴卓口中撬出他與前三起命案的關聯,可他們幾個下邊辦事的都不是傻子,稍加推測,便知目前這一連串案件的最大嫌疑人是誰。
“我今年二月就從裴氏辭職了。”柏朝漠然道,“不說是因為我跟他不熟,我負責珠寶押運,要跟車跟機,經常在外跑。他是門口站崗的,基本待在公司,我們只有出門放行的時候說過話,印象不深,一開始不確定,剛才他說了名字我才基本確定,但你們聊得火熱,我插不進話,緊接著你就懷疑我了。至于他為什麼不敢看我,應該是沒想到我在這兒,怕被我認出來。”
虞度秋拍手:“解釋得不錯,完全把自己摘出去了。”
“他說的是真的!”被禁言半天的黃漢翔瞅準機會,冒險插嘴,“我剛在樓下沒注意到他,接著被您親了,后來進了辦公室才發現他也在,就……很不好意思,被以前的同事看見這種事,所以不希望他認出我……”
“你倆一唱一和,默契十足啊。”虞度秋的目光始終未動,捕捉著柏朝臉上的每一瞬表情,“可是會不會太巧了?君悅的吧臺服務生剛好辭職,你就去應聘了,隨后吸引了我的注意,滲透進我的生活。如今我公司這邊恰好有名保安離職,緊接著他來應聘,滲透進我的公司。最巧的是,你們曾任職于同一家公司,而這家公司的股東之一,不僅出席了君悅的宴會,還慫恿我的未婚妻破壞我的項目計劃。你的解釋似乎不足以抵消這重重巧合。”
“君悅的吧臺服務生是我買通后讓他離職的,我那晚本就是沖你而來,你也知道,沒什麼不能說的。”柏朝邊說邊大步朝他走去,“至于他是怎麼入職的,與我無關。況且你別忘了,我那晚是怎麼進你房間的。
”
周毅身形剛動,被虞度秋一個手勢制止。
男人來到他面前,年輕的臉龐硬朗而桀驁,穿著不太合身的緊繃西裝,撐平襯衫的胸膛里似乎匯聚了不少怨氣,不悅的目光剜過他散漫的臉,沉聲說:“正常人若是要害一個人,可不會先差點害死自己,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