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沒有,不過洪伯應該安排下去了,也就這兩天的事吧。”
柏朝難得賞了他一個好臉色:“所以我今天還能給你做早餐,是嗎?”
“沒了主廚又不是沒了廚師,誰家只備一個廚師啊?”虞度秋在他臉色重新變難看之前,笑嘻嘻地攬住他腰,“不過,你要做給我吃,我可以賣你這個面子。”
柏朝揚眉:“我面子這麼大?”
“當然,你可是我目前唯一的情人備選,別給我下毒就行。”
“放心,再毒也比不上你那盤沙拉毒。”
“………………”
“先回家吧,家里還有個人等著你處理呢。”柏朝摸了摸他耀眼的銀發,陽光反射到臉上,難得露出一個溫煦的淡笑,“如果一會兒太難過的話,可以到我懷里哭。”
虞度秋受不了地推開他,徑自朝車走去,擺擺手,留下一個瀟灑不羈的背影:“你做夢吧,我這輩子,不會再為任何人哭了。”
第32章
另一頭的壹號宮內。
鍍金咖啡勺敲在杯壁上,叮!地一聲,清脆的聲響喚回了神游出去的思緒。
杜苓雅猛地回神,自幼接受的禮儀教育令她本能地為自己在餐桌上的失態而羞愧,悄悄瞥了眼站在旁側的洪良章,所幸對方沒露出鄙夷神色。
她心神不寧,客氣地笑了笑:“洪伯,你一塊兒坐唄,陪我聊聊天。”
洪良章快七十歲的人了,站久了確實有些疲憊,不過仍舊強撐著,眼神略含惋惜:“不用了,杜小姐,您是客人,我理應服侍您。”
杜苓雅笑容一僵,素顏愈發蒼白。
她不該是客人。
以往來這兒吃飯,按虞度秋定的規矩,洪良章都會落座同桌吃飯,因為起碼表面上,他們是一家人。
不愿意坐,把她當客人,不是個好兆頭。
“您慢慢吃,杜總正在來的路上,您很快就能回家了。”
“這里也是我家。”杜苓雅眼圈一紅。
虞度秋美名其曰保護她,實則將她軟禁在這兒,她心里不是不明白,自己做的事可能已經暴露了,但她不過是愛他心切,外加聽說此次訪問兇險,希望他不要前往,又有什麼錯呢?
盡管隱約猜想到了后果,可她仍執拗不甘地問:“度秋讓我在這兒待了三天,好不容易回來了,卻要我走,他到底什麼意思?一面都不愿意見我?”
“少爺絕對不是這個意思,他有事出去了,剛才小周傳來消息,快到家了。”
“行,那我……去化個妝。他也真是的,凌晨才回來,一大早又不知道去哪兒了,以后要是當了這個家的女主人,輪到我操心的事還多著呢。”杜苓雅丟下咖啡勺,推開椅子起身。
洪良章眼中的惋惜參雜了幾分同情,刺目得令她不敢再對視,落荒而逃。
再次回到餐廳時,虞度秋已經回來了,吃著不知哪位臨時主廚做的湯面,胃口出奇地好,筷子沒停過。心情似乎也很好,見她進來,笑著招呼:“早啊,苓雅。”
杜苓雅看著這張魂牽夢繞了許多年的臉,在心底緩緩松了口氣。
應該沒事。
方才不愿落座的洪良章這會兒大大方方地坐在虞度秋左側,兩位保鏢落座另一側。周毅笨拙地剝著雞蛋殼,剝完扔進自己女兒碗里,埋怨:“以前這活兒董師傅都會做好,雞蛋還會切成片,多方便。”
周楊果用叉子與圓溜光滑的雞蛋戰斗著,聞言反駁:“柏哥哥給我們做早餐已經很好啦,你吃人家的還要挑三揀四。
”
“嘿,他是你爸還是我是你爸啊?”
洪良章忍俊不禁:“小周啊,你女兒比你懂事。”
“她懂什麼,她就是翅膀硬了,想往外飛了。”
一如尋常的用餐場景,大家其樂融融得仿佛一家人,沒有高低親疏之分。
杜苓雅瞅準時機,拉開椅子坐下,自然而然地融入這和諧親密的氣氛中,笑道:“小果下半年開學就初三了吧?先專心學習,等長大了再追你柏哥哥。”
周楊果“啊!”地大叫了聲,羞恥得臉迅速漲紅:“苓雅姐姐,我沒有,你別亂說……我知道柏哥哥有喜歡的人了……”
杜苓雅打趣:“別不好意思,我也是跟你差不多年紀的時候,遇到了喜歡的人,一直喜歡到現在。”
她含情脈脈地輸送眼波,虞度秋仿佛感應到了,抬起眼望向她,展開一抹淺笑:“你不該喜歡的。”
此言一出,餐桌邊上的人俱是動作一滯。
要開始秋后算賬了。
柏朝的筷子在半空中頓了頓,接著仿佛事不關己,繼續埋頭吃面。
“……為什麼這麼說?”杜苓雅臉上的血色迅速褪去,特意打的腮紅在蒼白的雙頰上顯得格外突兀,嘴唇不受控地微顫。
“你很清楚,不是嗎?”虞度秋收回目光,似乎不愿再施舍一個眼神,“你哥快到了,等我吃完這碗面,我們去會客廳等他。”
“去會客廳干什麼?他不是來接我回家的嗎?”
虞度秋置若罔聞,吃干凈了最后一口面,用餐巾輕拭嘴角湯漬:“味道不錯,就是有點兒咸,下次多放糖,中和一下。”
周毅扶額。他家少爺見多識廣、博學多才,能倒背濟慈的情詩,也能聊兩句量子力學,就是……沒什麼生活常識。
柏朝頭也不抬:“建議很好,下次別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