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周毅寬慰道:“沒事兒,國內治安好一些,又是在警察局,能有什麼危險。保國來之前,少爺的貼身保鏢只有我,那些年也安然無恙。況且少爺的身手你應該領教過,誰招惹他誰倒霉。”
“我知道他厲害。”柏朝邁步往里,“但他沒你們以為的那麼厲害,傷心難過的時候也想要人陪。”
周毅摸不著頭腦:“少爺哪里傷心難過了?我看他今天心情挺好的啊。”
柏朝嘆了聲氣,沒再回答,徑自離去了,轉瞬間便沒了人影兒。
周楊果戀戀不舍地望著他離去的方向,惋惜道:“啊……原來柏哥哥有喜歡的人了啊。”
周毅驚訝:“你怎麼也知道?他也跟你說過?”
周楊果翻了個白眼:“感情方面的事你就別問了老爸,問了你也不懂。”
周毅瞧聽她老氣橫秋的語氣,當即惱了,揪她小辮子:“嘿!難道你就懂了?從哪兒懂的?說過多少次了,少看那些情情愛愛的小說!專心學習!三十歲之前不允許早戀!”
作者有話說:
周楊果的書單:《天生狂徒》、《專屬深愛》、《黎明之后》……
周毅的書單:《每天一個小妙招,教你做個好爸爸》
第31章
穿過幽長的走廊,盧晴領著人進了一間亮著燈的審訊室。
單向玻璃后七八平米的小房間內,兩人正面對面而坐,一人佝僂著背,低著頭,看不清表情,另一人的側臉嚴肅,眉頭深鎖。
盧晴遞了個耳麥:“你一起聽吧。”
虞度秋接過,開玩笑道:“我的嫌疑尚未洗清,盧小姐對我太不設防了吧?”
盧晴切了聲:“你在美國遭到追殺之后,彭局就向市領導請示過了,把你列為重點保護對象,暫時不以嫌疑人的身份對待。
但相應地,在抓獲兇手之前,我們大隊可能要充當你的隨行保鏢、時刻監督你了。”
虞度秋付之一笑:“我沒意見,就怕你們對我有意見。”
“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的……”盧晴小聲嘀咕,突然發現,“誒,你不摘墨鏡嗎?”
為了形成內外強烈光照對比,審訊室外光線昏暗,并不需要遮光。虞度秋推了推眼鏡腿,說:“擋黑眼圈。”
他們這趟出去的人里沒一個精神抖擻地回來,盧晴昨晚有多仙,今早就有多頹,十二點鐘聲敲響后魔法失效,第二天面對的并非白馬王子,而是一個自戀過頭的基佬、一個渾身發臭的隊長,和一個非要和警方死磕到底的頑固大叔。
灰姑娘本尊見了都要嘆一聲好慘。
“偶像包袱這麼重……”盧晴邊說邊調高音量,耳朵里紀凜的聲音逐漸清晰:
“我他媽沒時間陪你耗!”
意料之外的一聲粗俗臟話,審訊室內外三人皆是一愣。
紀凜走進審訊室時,董永良根本沒在意這個眉清目秀的小警察。
他答應那人之前,查過相關法律條例,以他的所作所為,別說沒得手,即便得手后被抓個正著,也不觸犯刑法,頂多予以治安處罰。正因如此,他才敢鋌而走險,按照那人的指示,聯系云南的供應商空運見手青,生切并撒在蒸魚中。
按照預想,虞度秋食用后身體會輕微不適,有很大概率出現頭暈目眩、胡言亂語的癥狀,他那麼注重形象的人,絕不會以這種狀態去見教授,原定計劃告吹,那人的目的就達成了。
誰知虞度秋會識破。
出事之后,董永良和那人沒再見過面,回國下機后直接被周毅押來了公安局。
如今是法治社會,他沒犯十惡不赦的大罪,只要咬緊牙關死不松口,警察應該拿他這個老人家沒辦法,總不能嚴刑逼供。逼也逼不出內情,他只不過是拿錢辦事,除了那人身份,其他一概不知,甚至不理解那人為什麼要這麼做。
但緣由與他無關,他只想輕輕松松賺個五十萬而已,如今非但沒賺成,還把自己搭進去了。眼前的小警察不可怕,可與小警察一起回國的那位少爺……他是從骨子里畏懼的。
董永良在虞家工作多年,見慣了有人因為一句不妥的話、一個不當的舉動而被開除。
虞度秋目空一切,乍冷乍熱,底線卻很明白——別做他不喜歡的事。
背叛是他最不喜歡的事。
十幾年前的綁架案是最好的例子,據說沒出事前,那個司機和虞家的感情好得如同一家人,起碼表面上是如此,可最終還是被警方毫不留情地當場擊斃。
虞度秋當時并未受傷,明明可以不做得這麼絕。
這些豪門對手下的客氣不過是精英教育下的涵養與風度,一旦真出事,翻臉比誰都快。
俗話說,天才與瘋子僅一線之隔,而虞度秋這人,僅憑董永良對他的些微了解,已經跳脫出世俗的認知范圍,他手里就掌握著那條審判之線,隨心所欲地切換狀態,不僅主宰著自己的命運,還能用力收緊,割斷別人的喉嚨。
“砰!”紀凜一巴掌重重拍在審訊桌上,驚醒了董永良的憂心忡忡。
身上隱約傳來一股酸臭味的小警察坐在他對面,掀起黑眼圈上方沉重的眼皮,露出一雙在頂燈光照射范圍外的漆黑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