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凜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趁虞度秋忙著應對前來寒暄的人,把緊挽著虞度秋的盧晴拽到了自己身邊。
盧晴驚訝:“咋了,紀哥,你吃醋了?”
“……屁,我是怕某些吃醋的人宰了你!”
除了他們倆,虞度秋還帶了婁保國、趙斐華和賈晉入場,婁保國離得稍遠,以免威武雄壯的形象給賓客造成威懾感,同時也能監控全場動向。賈秘書負責引薦介紹,對每位賓客的來歷背景都如數家珍,順便充當翻譯。
而趙斐華這朵交際花,入場沒多久就把名片遞了個遍,正和一位風險投資人聊得火熱:“我們的腦機接口項目已經獲得了國際權威專家的認可,并且在國內也拉到了十億的投資,哈哈,是的,您沒聽錯,十億,對方一聽是虞總的科創項目,二話不說就投資了,明擺著賺錢的事,誰不愿意分杯羹呢?越到后頭資金飽和了就越難加入了……什麼?您也感興趣?那我可以安排您與我們的項目經理單獨會面了解詳情,這是我的名片……”
紀凜英語還不錯,聽懂了大半,就算聽不懂,也能從趙斐華小眼鏡后的眉飛色舞中看出這人又在胡編亂造。
說得好像這項目多熱門搶手似的,局里一直監視著虞度秋這位犯罪嫌疑人的資金動向,除了某位錢多沒地兒花的吳先生豪投十億之外,平義市乃止全國如今都對虞度秋的新項目避如蛇蝎。能不能逆風翻盤,就看這趟訪美的成果能否扭轉輿論走向、以及市政府的態度了。
一波又一波人前來搭訕,虞度秋始終應對得游刃有余,對不感興趣的人,就拿自己的女伴當擋箭牌:“我想帶她多認識些人,失陪了。
”
這位貴公子花名在外,其余人自然而然地以為盧晴是他新歡,心領神會地一笑:“好,一會兒再敘。”
盧晴看在他讓自己享受了一把公主待遇的份上,也沒計較,跟著他又來到一位打扮相當時髦的貴婦面前,只聽虞度秋溫溫柔柔地用英文喊了聲:“布朗太太。”
貴婦回眸,瞧見他的臉,眼睛一亮:“虞先生!感謝您的邀請。剛看您在忙,沒有來打擾,真是不好意思。”
盧晴過了英語六級,但布朗太太語速過快,虞度秋的用詞又太高級,實在聽不懂,只好聽賈晉的翻譯:
“沒事,剛好聽聞您在北卡,勞煩您過來一趟了,我母親一定要我代她向您問好,她特別喜歡您家的珠寶設計,希望下一季能為她預留第一批選購的名額。”
布朗太太掩嘴嬌笑,手指上鴿子蛋大小的鉆石戒指光芒璀璨:“哪次不是先給虞董送去目錄?能得到虞董的青睞,是我們的榮幸。”
這時,她不可避免地注意到了虞度秋身旁的女伴,職業病令她的視線本能地聚焦在了項鏈上,眉頭輕輕一蹙。
盧晴聽不懂她的話,但看得懂她的表情,明顯不是欣賞,趕緊摸摸項鏈,困惑道:“沒出問題啊……她干嘛這樣看我?”
虞度秋順著布朗太太的視線同樣看向項鏈,尷尬一哂:“造型師說她這身需要配一條紅寶石項鏈,可惜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品質高的,只能隨便買了條便宜貨充門面,肯定是入不了您眼的。”
盧晴聽完翻譯,瞪大了黑亮單純的眼睛:“你不是說這條項鏈上百萬嗎?”
虞度秋沖她眨眼:“不這麼說,怕你對我不夠感激,不會心甘情愿被我利用。”
“……”盧晴回頭找到自家隊長,咬牙恨聲道,“紀哥,我終于明白你為什麼你不待見他了,沒見過這麼奸詐的人!終究是我錯付了!”
紀凜呵呵道:“也不能怪你識人不清,我在這行干了這麼些年,也是頭回見到這樣的奸商與神經病的完美結合體。”
賈晉“信達雅”地對布朗太太轉述了以上幾句話:“他們在贊美您的專業眼光。”
布朗太太聞言笑得像朵花兒:“過獎了。說實話,這顆寶石品質是差了些,看著像緬甸孟休產的。最優質的鴿血紅來自緬甸抹谷,不過現在市面上已經一顆難求了,大多是上世紀的古董,拍賣市場鮮有出現,確實很難買。”
虞度秋微微一驚,眼睛睜大了些——他眼形偏長,外眥略高于內眥,也就是眼尾微翹,自帶一股勾人的風流,但睜圓后,黑白分明,光波盈盈,有種不諳世事的純澈,欺騙性極強,尤其討中老年婦女的喜歡:“是這樣嗎?可我的未婚妻這個月初剛買到一副鴿血紅寶石耳墜誒,左右各三克拉呢。”
布朗太太不以為意地一笑,顯然不信:“您未婚妻可能搞錯了吧,我印象中,近期拍賣會上并沒有這樣的拍品。”
“會不會是私下出售的?”
“也有可能,不過紅寶石的價格連年攀升,收藏價值很高,不愁拍不出好價格,何必私下出售呢,除非您未婚妻給出了絕對高于拍賣價格的一口價,至少千萬吧。”
“她出不起這麼高的價格。”虞度秋皺起眉,手指摩挲了會兒下巴,“那……有沒有可能,是別人送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