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度秋把玩著自己脖子上鋒利的刀片項鏈,薄唇吐露的話語更是冰冷,“是她先對我撒謊。”
“什麼時候?”
“剛剛。”虞度秋碰了碰自己的耳垂,“從顏色、大小、凈度來看,那對耳墜是天然無燒鴿血紅寶石,左右各三克拉以上。你知道這樣的飾品是什麼級別嗎?投資收藏級別。不拿去拍賣待價而沽,放在店里定價售賣,哪家店這麼熱心慈善啊,要是有的話早就被搶購一空了,輪得到她逛街隨隨便便就買到?何況她的零花錢也沒那麼充裕。”
柏朝沉思片刻:“我以前只負責押運,不懂珠寶。可就算她騙了你,也未必是惡意,只是個小謊而已,沒必要解除婚約吧。”
虞度秋搖頭:“像我們這樣的家庭,本就外敵環伺,更受不了身邊人的欺騙。況且,有時候一個看似無傷大雅的小謊,可是會要人命的。”
“你懷疑她會對你不利?”
“苓雅不會存心害我,也沒那個能力,我擔心的是她被有心人利用。”虞度秋轉而問周毅:“老周,你猜是誰給苓雅送了那副耳墜?”
提示已經相當明顯。周毅張了張嘴,心知肚明卻無法說出口:“沒有證據,我不敢亂說。”
“聽到沒?小柏眼狼,你該學學老周的謹慎,時刻注意自己的言行,少給自己和別人惹禍。”虞度秋趁機教育,揚手伸了個懶腰,“不要緊,那人的挑撥離間和大獻殷勤都做得太明顯了,蠢貨不足以為懼,先靜觀其變,看他還有沒有別的目的。”
車內陷入靜謐,柏朝和周毅神情肅然,思考著這件事是否與近期的幾樁案子有關。
這時,虞度秋似乎突然一拍扶手:“對了!”
柏朝目光一凝:“怎麼?”
周毅也問:“少爺您想到證據了?”
“不是。”虞度秋看向柏朝,滿臉期待,“你剛才為了苓雅,不讓我找情人。現在我準備解除婚約了,我們的約定是不是作廢了?我今晚是不是能睡小莫了?”
方小莫在諾大的莊園別墅里待了一個下午,直到日落,終于等到兩輛勞斯萊斯前后駛回。
他本想去獻個殷勤替虞大少開車門,誰知幻影的后座門猛地彈開,下來的是那位兇神惡煞的英俊保鏢,瞥也沒瞥他,冷著臉往輔樓去了。
虞度秋從另一側施施然下來,隨手攬過他,噓寒問暖:“久等了,是不是很無聊?”
一般人做這種舉動,絕對被罵輕浮,可虞度秋頂著張風流不羈的俊臉,語氣溫柔款款,多的是人心甘情愿被他玩一回,還覺得是自己賺了。
方小莫心跳撲通撲通:“沒,不無聊,您這兒有很多吃的玩的,花園也很漂亮,就是兩條狗有點嚇人……”
虞度秋笑笑:“它們只咬壞人,像你這樣可愛的,不會忍心傷害的。”
方小莫滿臉通紅:“謝、謝謝您夸獎。”
“別客氣,晚上帶你玩點別的。”虞度秋暫且松開了他,“我還有事要處理,你先去泡個澡吧,待在房里別出來了,我讓人把晚餐給你送上來。”
如此貼心,方小莫一個外地來的打工仔,平日被師傅呼來喝去,做著最雜碎低微的活兒,哪兒享受過這樣的待遇,忙不迭地點頭,感覺自己已經愛上這種有人伺候、而非伺候別人的生活了。
虞度秋吩咐傭人將男孩兒領上樓,自己也去泡了個澡,接著披上浴袍前往餐廳。
趙斐華半道下車回家了,餐桌邊上只剩下三位保鏢和一位管家,已經動筷了。
虞家的規矩,在外得體現出長幼尊卑,在家就沒那麼講究,親近的下屬都可以上桌。不過虞度秋在飲食方面有些潔癖,廚房通常會單獨給他做一份,剩下的人則一同分享。
婁保國剛才聽了周毅的轉述,大為吃驚,虞度秋甫一露面便問:“少爺,杜小姐她那麼喜歡您,怎麼可能撒謊?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虞度秋閑散地坐下,筷子在餐盤中挑挑揀揀:“是不是誤會,日久見分曉。不提這個了,我剛泡澡的時候,紀凜打電話來,說了個壞消息。”
婁保國瞬間將杜苓雅的事拋之腦后,顯然覺得破案比兒女情長更有意思:“什麼什麼?”
虞度秋最終夾了一筷子清蒸魚肉,細嚼慢咽道:“他們專案組日夜蹲點巡查了幾天,依舊沒查出這批致幻劑的源頭,看來毒|販已經有所警覺,暫時蟄伏了。市局領導聽說之后,擔心兇手還會用同樣的方法來警告我,為了避免我和更多無辜的人受牽連,可能會向市長提議暫停我的項目。”
周毅皺眉:“這怎麼行,得虧損多少啊,而且這不就正中兇手下懷了嗎?”
婁保國:“對啊對啊,干嘛這麼慫,搞得好像我們怕了他似的,就該硬碰硬!你說是不是,大哥?”
柏朝不知為何異常沉默,悶頭吃菜,一言不發。
虞度秋饒有趣味地看著他:“你再生悶氣,我今晚也要睡小莫,除非你愿意代替他。”
“不愿意。”
“那不就得了。公私分明一點兒,別總把個人情緒帶進工作。
”
“因為你不在乎,所以你能分得很清。”
他聲音太沉,虞度秋沒聽清:“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