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誰過不去也不能跟錢過不去,大哥,你說對吧?”
兩個大男人面對面站著,婁保國滔滔不絕,仿佛說得越多越不尷尬:“我承認,你確實比我強,我在部隊混那麼多年,沒人能在一分鐘內制服我,就算我怕癢,也沒人撓得到。你到底什麼來頭?師承何派?以前當過兵嗎?”
柏朝拉開一把反曲弓,三指扣弦,瞇眼專心瞄準三十米開外的靶子:“再說往你腦袋上射。”
婁保國悻悻然住嘴。
怎麼連語氣都和少爺一模一樣。
兒童節過后,游樂設施全撤走了,這套莊園別墅的主人又整出了新的花樣,在自家草坪上架起了箭靶,說是國內不能配槍,最近也不方便出門去射擊訓練場,但保鏢們的防身技藝不能生疏,于是讓他們以箭代槍,有事沒事練練射擊的準頭。
周毅偶爾吃完飯會來射兩箭,當作飯后鍛煉,并誠邀剛入行的小年輕也來試試手感,隨口說起:“少爺也挺喜歡射箭的,倒是很少碰槍,可能覺得拉弓的姿態比較帥。”
第二天,柏朝早餐后無事可做,溜達著溜達著,就到了靶場。
婁保國本想指導指導他,給自己找回點身為前輩的面子,結果站在旁邊自言自語地嘮半天,無意間轉頭一看靶子,柏朝射出的箭居然全中靶心。
“咻!”
又一支破空而去!
六組箭全部射完,好為人師的婁保國再次反遭侮辱,目瞪口呆:“臥槽……三十米收黃?你真是第一次射箭?”
柏朝取下護指,扔到護具箱里:“這不是有手就行?”
“………………”
這時,周毅走上了草坪,不關心柏朝逆天的成績,只道:“少爺讓你去一趟他的衣帽間。
”
“嗯。”柏朝放下弓箭便走了。
婁保國仍不可思議地盯著那插滿箭的靶子,張大的嘴巴閉不上:“老周老周,這小子絕對天賦異稟,要是摸槍不得了啊,恐怕連我‘神槍手’的威名都要搶走啊!”
周毅哼哼一笑:“什麼‘那小子’,他是你大哥!比你強不是應該的?”
婁保國本就所剩無幾的自尊心再次遭到重創,舉拳怒罵:“你們一個兩個凈欺負我!”
莊園別墅大到離譜,以至于主人不得不在每層的樓梯口貼一張平面地圖,以防客人迷路。但像衣帽間這樣隱私的地方,地圖上沒有標注,只能自己找。
柏朝在二層兜了一圈,終于在一間有商場精品服裝店那麼大的衣帽間里,找到了正坐在單人沙發上品香檳的虞度秋。
“來了?給你介紹一下。”虞度秋起身,另一位滿面笑容、拿著卷尺的中年男子也跟著站起來,“這位是陳寬,陳叔,他做西服的手藝毋庸置疑,三十多歲就在倫敦梅菲爾開店了。”
陳寬謙虛地擺手:“虞少爺過獎,要不是您父母愛穿我做的西服,幫我做了免費宣傳,我也不會有如今的名氣。”
柏朝打過招呼,報了名字,接著不解地看向虞度秋:“為什麼要給我做西裝?我看周毅他們也不是天天穿。”
虞度秋的視線游走于他裸露的健碩手臂肌肉,露出一個曖昧的淺笑:“你這麼穿,影響我的專注度。”
柏朝迅速看了眼陳寬,對方專業素養極好,又或許是習慣了虞度秋隨時隨地撩撥人,面部表情絲毫沒有失禮。
“天太熱,我不想裹得那麼嚴實。
”
“沒讓你天天穿,過幾天斐華安排了一場和杜家的會面,就是我未婚妻家,她哥也會來,你跟著我出席,得穿得正式點兒。”
柏朝眸色漆黑陰沉:“我對你的家事沒興趣,與案子無關的行動恕不參與。”
“你沒得選,別太任性。”虞度秋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心口,“這兒騰出些位置,別只想著報仇,活得多累啊,也裝點兒別的。”
“比如?裝你麼?”
“學會自問自答了,有長進。”
“你已經有未婚妻了,我不想當第三者。”
虞度秋噙著笑,傾身靠近他,微涼的薄唇貼上他溫熱的耳垂,低聲呢喃:“寶貝兒,別抬舉自己,你頂多就是我的一時興起,還夠不上當第三者的資格呢。”
柏朝沉默片刻,冷哼一聲當作回答。
虞度秋無所謂地退后:“陳叔,那就麻煩你了。”
陳寬被兩個小輩晾了半天,也不敢多說什麼,忙不迭地拉開卷尺,測量柏朝的腰圍和腿長等數據,邊測邊確認客戶的喜好:
“你喜歡寬松點兒的還是修身點兒的?”
“隨便。”
“我帶了布料冊,一會兒你翻看一下,選一種。我推薦純羊毛精紡面料,虞少爺身上穿的也是這款面料。”
“不用選,隨便。”
“背后需要設計開衩嗎?這樣坐下不容易皺哦。”
“隨便。”
“平時習慣放在左邊還是右邊?”
“隨……什麼意思?”柏朝終于提出了一個問題。
陳寬正蹲著量他的大腿圍,抬頭笑道:“無意冒犯,但我們一般會把客人習慣放的那一邊設計得稍大一些,外表看不出來,實際感受會舒適很多。”
柏朝聽懂了,也沉默了,在虞度秋似笑非笑的眼神中,緩緩擠出兩個字:“……左邊。
”
“好巧,我也習慣放左邊。”虞度秋果不其然地抓住機會調戲,“穿慣了陳叔做的西褲,穿別的都覺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