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的,廁所門外傳來交談聲,我整個神經緊繃起來,抵在賀南鳶胸前的手都快抽筋了。還好,那幾個人只是路過,并沒有進來。
我攥住賀南鳶的校服,用自己僅剩的意志力推開他,有點生氣:“你他媽倒是看看……”一抬頭,所有聲音都消失了。
賀南鳶摸著自己胸口剛剛被我推了下的地方,表情錯愕又委屈。他好像什麼也沒說,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你竟然推開我,我不是你的小可愛了是嗎?恍惚中,我似乎聽到了他的心聲。
“好啦,是我不好,別露出這種表情了。”我上前捧住他的臉,親了親他的眼睛,又親了親他的唇角,“我都心疼了。”
賀南鳶輕輕擰著眉,沒有被我立刻哄住:“你親得好敷衍。”
可能是感覺到最近我有點避免跟他發生親昵行為的意思,他一改先前的克制,變得前所未有的粘人,動不動就要親,還很喜歡在我脖子上留痕跡,害我只能一直把外套拉鏈拉到頭遮住。
“晚上回去再親唄。”我摟住他脖子,踮起腳尖在他唇上又親了一下,“馬上就打鈴了。”
他摟著我,沒有松手的打算:“我討厭你推開我。”
我見他表情挺嚴肅的,虛心受教道:“你還討厭什麼?我都記下。”
他眼里終于有了絲笑意:“我討厭得多了,討厭花菜,討厭有人騙我,討厭你沒心沒肺的,不知道我忍得多辛苦……”
他一邊說,我一邊點頭,到他說討厭別人騙他的時候,大腦就跟被一根鐘杵狠狠撞了一下,整個腦子都嗡嗡的。
最后怎麼離開廁所的我記憶都有點模糊,潛意識里的小人一分為二,一個高喊著“告訴他”的口號,而另一個則不斷地讓我“隱瞞他”。
回到寢室,我的善與惡已經打的難分難解、不可開交。我頭疼欲裂,蔫蔫兒地早早上了床休息,第二天就感冒了。
興許是憂思成疾,我這一病就是半個月,低燒反復,咳嗽不斷,好得特別慢。
半個月里,出了三件不大不小的事。一個是郭家軒搬出去了,搬到了之前賀南鳶那個寢室,跟左勇成了室友。
對此,高淼他們很奇怪,還以為郭家軒是跟我鬧了矛盾,旁敲側擊著來問我倆怎麼了。
“他說我們寢室的學習氛圍太濃了,他受不了,要出去散散心。”我復述著郭家軒的說辭。
由于他只是搬出去了,平時吃飯一起吃,玩還是一起玩的,所以高淼他們哪怕覺得他的借口很荒誕,也沒再多問。
二是我打電話給米大友,讓他行善積德,給我去厝巖崧修路。
“修路?”
“你每年不是都要捐很多錢給慈善機構嗎?都是做好事,以后改捐路唄。”我說,“一年捐一條,功德無量啊米施主。”
其實就像我夢見的自己在平行世界的那些死亡場景一樣,每個人的未來都有無限種可能,別的世界的賀南鳶發生意外遇到的危險,這個世界的賀南鳶不一定就會遇到。
可既然我知道有這種可能性,總是要規避一些風險的。反正米大友自己就是做工程的,修路這種活兒他專業對口,也不為難他。
修個十年,總可以把厝巖崧的路修得沒那麼糟糕了吧?
米大友做生意有點小迷信,覺得賺越多,就要捐越多,但捐給誰,捐哪個項目他都是無所謂的,加上是我開口,只是略作猶豫便說自己會去了解了解。
話沒說滿,不過九成九是成了。
第三件事,也是這三件里分量最重的——我下定決定,要跟賀南鳶攤牌了。
我找了個時間,將手機里記錄下來的關于超能力和那些平行宇宙的事整理好全都打印了出來,還搞了個《為了活下去,我都做了哪些事》這種非常有標題黨嫌疑的文名作為封面。
一萬多字,打了十幾頁紙。因為字比較大,打印店的老板看到我的封面加上里面的內容,以為我在寫小說,裝訂好遞給我的時候還勸了我句:“現在都不流行這種了,你要寫爽文,升級打怪,科幻不行的。”
我急急奪過《為了活》,付了錢轉身就跑,一路跑一路在腳下摳出了一座萬里長城。
周日的下午,賀南鳶和族人們去打籃球還沒回來。我不斷調整著桌面上那疊A4紙的位置,以確保賀南鳶一走近就能看到它。
終于,在確定它已經完美無缺后,我坐回自己的椅子,靜靜等待著審判的到來。
無論是結束還是繼續,我都尊重賀南鳶的選擇。
要是他最后選擇分手,那就像一開始說的,退回到朋友關系,以后都默默祝福他好了。
我能放下莫雅,就能放下他。
我懷著這樣天真的想法,一度以為那是件很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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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悖論就是,通過“你沒法回到過去殺死自己的祖母”這件事來論證歷史是不可能被改變的。如果可以改變,你回到過去能夠殺死你的祖母,那你就不會出生。不存在的人又怎麼能回到過去?
第49章 這個麻婆豆腐,太辣了
在整理《為了活》的時候,我認真復盤了從被砸到頭后做的第一個夢到前幾天最后一個夢的所有細節,發現小超真的非常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