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什麼?怪我太慌亂,亂摸亂碰把他弄得更不舒服了,還是怪我不聽他解釋?
那他倒是說啊,我又不是故意不聽他說的。
“都火燒屁股了,你就不能開口跟我說一句話嗎?”賀南鳶沒有捂得很緊,所以我仍可以說話。
吐出的字全都被他攏在手心,一個字比一個字更潮更熱。
他眼里有著掙扎,仿佛在權衡什麼。
“恰骨……”
我想接著勸他,不要諱疾忌醫,可話還沒說完呢,身前的人就難受地一頭磕在了我的肩上。
悶哼著,身體一陣劇烈顫抖,他的呼吸聲更大了,細微的震顫透過收緊的指尖傳遞給我,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拍了拍他的背:“……你、你他媽別嚇我,我這個人不禁嚇。”
他有些虛弱地挪開手,指腹拖曳著劃過我的雙唇,最后握住了我的肩。
撐著我的肩,他直起身,臉上是深深的疲憊。
帶著些輕顫的指尖劃過我的掌心,我忍著癢意,一字一字讀出他寫的字。
“我……沒……事……現……在……好……了。”
不知道為什麼,感覺這句話他寫得特別用力,惡狠狠的。
我不放心,再三確認:“你真的沒事?可你的體溫……”
你剛都抽抽了,一點不像沒事的樣子啊!
他這次筆畫都連到一起,寫得飛快:“沒事。”
見他神情堅定,又好像是比剛才看著好點了,我也就沒再堅持。
“好吧,那你……那你要是再不舒服記得告訴我。”
賀南鳶移開眼,點了點頭。
大半夜折騰了一圈,回到臥室,興許是出了汗的關系,賀南鳶進浴室洗了今晚的第二個澡。我困得不行,簡直是一沾枕頭就想睡了,可又怕賀南鳶暈在浴室,就強撐著等他出來了再睡。
沒想到這一等等了大半個小時,等得我差點要破門而入看他是不是真的在里面失去了意識,他出來了。
明明洗好澡應該神清氣爽的,我卻在他臉上看出了一種熬了三個大夜的憔悴。
躺到床上,他關了燈,直接背對我入睡。
“我摸摸你還燙嗎?”我把手伸過去,想摸他的額頭,被他用胳膊擋開了。
他把腦袋整個縮進被子里,不太配合。不過我方才摸到他胳膊,溫度已經沒那麼燙了,甚至還有點涼,應該是沒事了。
到底是從小劈柴爬山的體魄,生病都是快進版。到這會兒我才真正松一口氣,并且決定明天起來再罵米大友一頓。
“行了,不碰你,出來吧,里頭不悶嗎?”我拍了拍他的被子包,睡回自己那邊。
這一覺我睡得很好,醒來時,發現賀南鳶就跟我閉眼前一樣,睡得離我很遠,并且一夜都沒有換姿勢。
第34章 會喜歡也是很正常的
當郭家軒眼下掛著濃重的青黑從樓上下來時,我再次確定,米大友的酒果然有問題。
“你昨天是不是也不舒服了?”我替郭家軒碗里呈上白粥。
郭家軒在我身旁坐下,掃了圈周圍,道:“也不是不舒服,就是有點……熱。賀南鳶呢?”
“還在上面睡呢,昨天把我折騰得不行……”
我正要跟郭家軒好好說說昨天晚上發生的事,他喝著粥突然毫無預兆劇烈嗆咳起來,臉都漲成了豬肝色。
“你慢點喝,這怎麼喝個粥都能嗆著呢?”我忙抽了兩張紙巾遞給他。
“咳咳……咳謝謝。”郭家軒接過紙巾捂住嘴,趴桌上又咳了好一陣。
被他這麼一打岔,我之前要說什麼都給忘了,不過,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
“你是不是再過兩天就回家了?”
“對,除夕前我媽讓我回去。”郭家軒清著嗓子伸手往桌上拿了個包子,道,“咳,我走了以后,你們自己注意點。”
注意啥?安全嗎?這郭家軒怎麼越來越像他媽了?說話間莫名有一股慈祥的氛圍。
想到這,我笑起來:“知道了,你放心吧。”
不過,還是挺暖心的。
賀南鳶這天起得很晚,臉色雖然比假酒發作的時候要好些,但也不算好看。
“你真的不吃啊?”我特地把食物端上來給他,他卻說止語期間只用水,不能進食。而且不知道因為什麼,他止語的時間延長了,變成了兩天。
搖了搖頭,他跪在昨天的位置,向著厝巖崧的方向,眼里滿是外面的風雪。
我甚至有種錯覺,要不是知道我會攔著,他說不定就跪到外頭雪地里去了。
這是犯了多大錯呀需要這樣?至于嗎?
我心里腹誹著,站起身,將托盤里的食物放到了后頭小廚房的料理臺上。
賀南鳶沒帶薄衣服,這會兒身上穿的都是我的T恤和運動褲。運動褲是春秋天穿的長款運動褲,比夏款的稍微厚一點,但也不足以讓膝蓋在硬木地板上跪一天還啥事沒有。
“給你找個墊子墊著吧?你這麼干跪不痛啊膝蓋?”我伸手去按他的大腿,才碰到一點就感到布料下他的肌肉繃得跟石頭一樣。
只有這麼結實的肌肉,才能爆發出那麼驚人的彈跳力吧?才這樣想著,手腕便被一把握住。
我一抬頭,賀南鳶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將我的手扯離自己大腿的同時,另一只手指向了電梯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