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人學生聽了我的話,都開始往回走,層祿人卻沒有這麼輕易被我勸退——狼群一旦有了更高的統帥出現,舊的那個就不管用了。王芳的倒計時越計越慢,眼看不好收場,賀南鳶下令了。
“回去吧,沒事了。”
只是簡單的一句話,現場氣氛就明顯地一松。得了他的準信,層祿人對舅舅再次行禮后,終是一個個散去。
王芳長長呼出一口氣,倒數停在了“二”這個數字上,沒再繼續。
“王老師,我能不能帶我舅舅回寢室坐坐?我們好久沒見了。”賀南鳶提出申請。
王芳一改方才的嚴肅,微笑道:“可以,上課前回來就行。”
“謝謝。”舅舅唇角帶著優美的弧度,朝王芳頷了頷首,與賀南鳶一道往宿舍樓去了。
兩人離開后,王芳一手按在校長室的門上,目光到我,復又變得嚴厲:“你給我回教室去。”說著她看向左勇,語氣好了些,“你也回去吧,這件事老師和你們家長會商量怎麼處理的,你們安心學習就好,別的不用操心。”
在王芳的目送下,我們倆乖乖往教室走去。
然而……
聽到身后的關門聲,我回頭看去,王芳已經進了辦公室。
然而我會聽話就見鬼了。
我立馬調轉腳步,往宿舍樓方向而去。
“喂,你去哪兒?”左勇在后面叫我。
我轉過身,倒退著往后走:“去看熱鬧啊。”
每次我闖禍,米大友有別人在的時候還是很向著我說話的,但一到沒人的地方,鞋脫得比誰都快。次數一多,他一抬腿我就知道怎麼閃避了。
天下就沒有孩子闖禍了還一句話都不說的家長,不可能的,不存在的。
所以我認定了,賀南鳶這次一定會挨訓。
這麼有意思的場景,我得在啊。
宿舍樓除了從正門進去,側面兩邊其實還各有一座戶外樓梯可以進樓,只是通往各樓層的門常年鎖著,并不能正常使用。
但這里有個BUG,就是戶外樓梯雖然不能用正常方式進樓,卻可以通過翻墻進到最邊上的那間寢室的陽臺,再由陽臺進到室內。
我會知道,是因為有一次我和郭家軒體育課想偷偷溜回寢室玩游戲,就試過這種方式。方便、快捷、悄無聲息,而且正好我們寢室就是最邊上那間。
遠遠見賀南鳶與舅舅兩人進了宿舍大門,我加快腳步,順著戶外樓梯蹭蹭爬到最高,熟練地扒著墻壁翻到陽臺上,貓下腰,利用晾曬的衣服作掩護,完美融入到環境中。
做完這一切,我蹲在陽臺門后,只露出一雙眼睛透過上半部分的玻璃看向室內。
室內靜俏俏的,忽然,一陣微風帶動窗邊的窗簾,賀南鳶推開了門。
“夏人的衣服真難穿。”那個被稱為“頻伽”的男人一改人前的親切和善,先賀南鳶一步走進寢室,滿臉不耐地將束縛住自己脖子的領帶扯開,“如果不是學校聯系我來給你辦退學,你是不是要等被開除了才告訴我?”
賀南鳶關上門,沒有說話。
解開領口,男人拖了一把椅子背對陽臺坐到屋子正中,招手讓賀南鳶站在他面前聽訓。
“知道錯了嗎?”
來了來了,我喜聞樂見的環節要來了!
賀南鳶聽話地走過去,垂眸“嗯”了聲。
“錯在哪兒?”
“我應該攔住他們。
”
“你該攔住他們,但攔不住,就該想到最壞的結果。你要知道怎麼化解它,而不是犧牲自己來讓這個結果圓滿。”
到底隔著一道門,舅舅的聲音又低,聽起來有些費力。我調整姿勢,想要聽得更清晰一點,結果動來動去的被賀南鳶發現了。
他瞇著眼睛,試圖確認陽臺上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直接探出整個腦袋,沖他say hi。
有那麼瞬間,他表情都空白了,一副完全不明白我為什麼此時此刻會出現在陽臺上的模樣。
“我說話你有沒有在聽?”他走神走得舅舅都察覺到了,以為他不好好聽訓,聲音都冷了。
“……有。”賀南鳶垂下了眼,不再看我。
“今天帶頭的那個是你新交到的朋友嗎?看著挺有意思的,是個什麼樣的人?”
帶頭的?那不就是我?
我伸長了耳朵,想要好好聽聽賀南鳶對我的評價。
“說不上來……”賀南鳶很是思考了一會兒,說,“有時候看著挺聰明,有時候像個傻子。”
我操,你丫才是傻子!會不會說話?傻子幫你組織學生起義?
我整個暴怒,也顧不得藏身,站起來一件件把衣服從衣架上往下扯,準備找出賀南鳶的衣服當著他面扔下去。
扯了一堆衣服,我抱了滿懷,忽然覺得落在身上的視線好像變多了,回頭一看,賀南鳶和他舅舅一致望向陽臺,都在看我。
我:“……”
既然暴露了,藏已經沒有意義。我抱著一堆衣服,大大方方擰開陽臺門走進了屋子。
“你在外面干什麼?”舅舅坐在椅子上,半轉過身,上下打量我,眼里有著與賀南鳶如出一轍的迷茫。
“我看天氣不太好,回來收衣服……”
舅甥倆動作統一地看了看外頭,我也回頭看了眼。天上萬里無云,太陽大得很。
“天氣預報說下午要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