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情要交給蘭兒做,”謝景庭話音頓了頓,目光落在蘭澤面容上,對蘭澤說了一句話。
蘭澤以為自己是聽錯了,他沒有反應過來,好一會才明白謝景庭的意思,不可置信地睜大一雙眼。
“督主是什麼意思……奴才……奴才?”
蘭澤指著自己道:“要奴才做皇帝?”
這是蘭澤做夢也不敢想的事情,他因為過分驚訝臉頰紅起來,心臟砰砰砰跳個不停。雖說他知曉謝景庭今非昔比,興許他會跟著一并享福,但是從未想過謝景庭會讓他做皇帝。
謝景庭耐心道:“蘭兒更加合適,日后我會在蘭兒身邊,不必蘭兒操心政事。”
“奴才做不好……奴才出身賤籍,沒有皇室血脈,也沒有那個腦筋。”
蘭澤支支吾吾,臉上紅著,小聲道:“若是奴才做不好,興許會被埋怨。”
他沒出息道:“奴才只要能待在督主身邊就好了。”
謝景庭方才叫常卿和宋和過來了,兩人在一旁聽著,常卿目不斜視,宋和則是忍不住多看了蘭澤一眼。
蘭澤一邊說著,一邊偷偷觀察著謝景庭的神色,發現謝景庭還在看著他,摸了摸他的腦袋。
“蘭兒不必擔心做錯,既然是皇帝,便不會犯錯。”
“我也相信蘭兒能夠做好。”
謝景庭這般說,引得蘭澤有些飄飄然,他手里的點心都沒來得及塞進嘴巴里,他忍不住問道:“督主為何不自己做皇帝?”
“原先我閹割之事天下皆知,若是我即位不符民意,古來皇帝不能以殘缺之身示人。若是昭告天下我并非殘缺之身,興許會有失于民。”
蘭澤聽的似懂非懂,他摸摸自己的腦袋,哦了一聲,對上謝景庭的目光,他說:“奴才什麼事情都做不好,若是奴才做的不好,奴才擔心督主會不高興。
”
他話沒有說完,唇邊落下一吻,謝景庭吻在他唇邊,對他道:“蘭兒不必妄自菲薄,無論能不能做好,我都不會責怪蘭兒。”
“蘭兒原先也做的很好。”謝景庭補充了一句,對上蘭澤清澈略帶擔憂的目光,心神隨之被觸動,用掌心遮住了蘭澤的眼睛。
“督主。”蘭澤被遮住眼睛,有些不大高興,他拿掉謝景庭手,忍不住動搖起來。
若是他做了皇帝……娘親的骨灰他還戴著,他能把娘親葬進皇陵里,若是娘親泉下有知,想必會感到高興。
他也有出息的一天。
“督主,”蘭澤握住自己脖子上的銀鎖,問謝景庭道:“若是奴才做了皇上,能不能把奴才娘親葬進皇陵里。”
這并不是什麼難辦到的要求,謝景庭應聲道:“自然可以。”
蘭澤略微睜大一雙眼,他忍不住唇畔抿緊,再去看謝景庭時,覺得謝景庭仿佛在發光。
再沒有比謝景庭對他更好的人了,謝景庭辛苦搶來的皇位都可以送給他。
蘭澤不知掌握實權與傀儡皇帝的差距,他只是感到很高興,忍不住湊上去挨著謝景庭親親碰碰,像是小動物一般,在謝景庭臉上涂滿了口水。
“督主會不會對奴才太好了。”蘭澤眼淚汪汪,眸中蘊了一層水光,在謝景庭懷里賴著不大愿意離開。
宋和:“……”
常卿目不斜視,只當耳邊風。
蘭澤這般笨的興許天下找不出來第二個,偏偏謝景庭最喜歡這般的笨蛋,兩人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謝景庭將人攬在懷里,視線落在蘭澤泛紅的耳尖上,指尖碰上去,若有所思地收回視線。
“蘭兒若是記得我的好,日后應當聽話才是。”
蘭澤應了一聲,用腦袋蹭了一下謝景庭掌心,在他松開之后,謝景庭袖口與胸口上全是點心渣。
上一秒還在說聽話,下一秒便忘了謝景庭先前說過的不能用臟手亂摸東西。
蘭澤自己也察覺到了,他有些歉意地瞅謝景庭一眼,補救的方式便是幫謝景庭拍一拍,然后湊上去在謝景庭臉頰上嘬了一下。
“奴才最喜歡督主了。”
因為蘭澤這般說,謝景庭沉默不語,不再說什麼。
當天晚上,宋和把龍袍送了上來,龍袍與冠冕都是特地為蘭澤做的。
九爪金龍踩在祥云上,冠冕流蘇垂下來,蘭澤穿上去剛剛好,腰部略微收緊,明黃色襯得面容多了幾分矜貴,像是錦云富貴之處綻開的一朵純凈蓮花。
蘭澤自己對著銅鏡照了照,他生的模樣柔弱,半分沒有皇帝的氣勢,自己略微睜大眼,鏡中的一雙小狐貍眼隨著挑起來,看上去有些嬌憨。
哪里有半分帝王的氣勢。
謝景庭進來時便看見蘭澤在對著鏡子瞪眼,臉頰紅著看上去有些呆,視線不由得略微頓住。
蘭澤從鏡子瞅見了人,他有些羞恥,立刻恢復了原先的表情,他轉過身,噔噔噔便跑到了謝景庭面前,錦云靴微微踮起來。
“督主,奴才看起來一點也不兇。”蘭澤正為此事煩惱。
謝景庭視線在蘭澤腰處掃了一圈,又落在蘭澤臉上,對蘭澤道:“不一定要兇。”
“蘭兒現在這般就很好。”
“真的嗎。”蘭澤捏著袖口邊緣在原地轉了個圈,他不及謝景庭身形高,停下來時謝景庭摸了摸他的腦袋,對他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