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為什麼不會自己游過來讓他抓上來。
蘭澤肚子好餓,他這般想著,竹枝傳來動靜,河面上蕩開波紋,魚尾在邊緣不停地掙扎躍動。
蘭澤不可置信地提起來竹枝,上面一條肥美的魚被戳穿,他方才分明沒有使什麼力氣。
接下來不止一條,蘭澤一下子抓中了好些魚,今日的魚似乎格外好抓。
蘭澤忍不住想,是不是昨日他受了苦,今日神明眷顧他,送了這些魚給他。
他歡喜地抱著魚,不想把魚帶回去,但是他并不會烤魚,只得回到了山洞中。
“皇上,奴才抓了一些魚。”蘭澤嗓音細若蚊足,幾乎低不可聞。
姬嫦順著看過去,看到了蘭澤抱著的大魚,目光略微頓了頓,不過半刻鐘的時間。
他又在心里給蘭澤格外加了一條標簽。
運氣好膽小的小奴。
“奴才不會烤。”蘭澤說。
姬嫦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自然也不會烤魚,但是他看過書,加上對蘭澤有些愧疚心思,于是對蘭澤道:“你在一旁待著便是。”
想了想,姬嫦又加了一句。
“不要亂跑。”
第90章 宗逸
姬嫦在自己身上找到了隨身帶的匕首, 他認出來是原先父皇送他的生辰禮物。
匕首是暗沉的黑色,用稀鐵制成,刀削如泥, 匕刃有一層銀白的刃光。
末尾是祥云紋,上面雕刻的有他的小字宗逸。
姬嫦用匕首削斷竹子,末尾堅硬,用尖銳的一端貫穿魚身,魚放在火堆上, 用野果在上面去除一部分腥氣。
沒一會香味便傳出來,姬嫦一共烤了四只魚, 兩只給了蘭澤, 蘭澤原先以為姬嫦會讓他吃剩下的。
他接過來的時候還有些不可置信,瞅姬嫦好幾眼,不確定地問道:“當真是給奴才的?”
姬嫦看出來了蘭澤的小心翼翼, 唇角略微放平, 對蘭澤道:“是給你的。”
姬嫦烤魚時他就在旁邊看著,蘭澤還是有些不確定, 他看著姬嫦吃,才稍稍放下心,跟著咬了一口。
原先被刺卡中過, 蘭澤這一會吃的慢些, 他慢吞吞地把魚吃完, 拿出手帕擦了擦嘴,察覺到姬嫦的視線, 蘭澤只得從懷里重新拿出來一條手帕。
他有藏東西的習慣, 總擔心沒有, 這個習慣讓他餓肚子的時候有東西吃, 準備的手帕也有幾條。
姬嫦接過了蘭澤遞過來的手帕,手帕布料并不算很好,上面的圖案歪歪扭扭,看上去針腳粗劣。
末尾還繡著蘭澤兩個字。
“蘭澤?”姬嫦念了出來。
蘭澤立刻瞅過去,他以為姬嫦是嫌棄他縫的不好,小聲道:“這是奴才自己縫的,沒有多余的,如今先湊合……”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姬嫦還有什麼好挑的。
蘭澤不敢說出來,他的脖頸還在疼,傷藥頂多給姬嫦用,他只能偷偷抹一些。
姬嫦從蘭澤的神色能夠看出來蘭澤的想法,他應了一聲,收了蘭澤的手帕。
蘭澤,倒是適合他。
“皇上,我們今日要動身嗎?”蘭澤問道。
姬嫦略微頷首,對蘭澤道:“今日先離開這里。”
“這里地形不易被發現,一旦被發現,容易形成死穴。”
姬嫦收拾了火堆,把他們留下來的痕跡都消除了。
蘭澤并不認識路,他只能跟在姬嫦的身后,他們兩人身上都沒有什麼東西,走起路來并不怎麼費勁。
只是時間長了蘭澤還是有些受不住,他們從白天走到了天黑,姬嫦路過便詢問附近的村落地名,大致搞清楚了他們的位置。
蘭澤走了一下午,走的腳有些疼,晚上他們留在附近的村落休息,路上姬嫦問人時他在旁邊聽著,他打算晚上趁著姬嫦睡著便逃跑。
“我同村婦買了些活血化瘀的傷藥,興許會管用。”姬嫦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帶來了青瓷瓶裝的藥膏。
里面是黑乎乎的藥膏,散發著草藥香。
因為怕被懷疑,姬嫦連自稱都改了。
蘭澤戒備地盯著姬嫦看,姬嫦白天與黑夜簡直判若兩人。
若不是前一日姬嫦差點掐死他,他興許會以為姬嫦是真的在關心他。
“不必了,奴才傷的不重,不必皇上擔心。”
蘭澤摸著自己脖頸處的皮膚,他指尖扶在地毯邊緣,姬嫦找的屋子只有一間,他只能睡在地上。
姬嫦東西送不出去,略微垂著眼眸看著蘭澤,那雙鳳眸沒有表情時會顯得略微黑沉,看的蘭澤有些害怕,蘭澤于是識趣地抿唇收了。
“皇上休息便是,奴才為皇上守夜。”蘭澤說。
姬嫦在他面前脫了衣裳,黑色的外袍下是明黃色的中衣,姬嫦直接換成了尋常人家的衣裳,上身線條顯露出來,帶著成年男子特有的盤虬起伏。
傳聞姬嫦男女不忌,蘭澤忍不住瞅一眼,姬嫦肩膀處與腹部都有傷口,似乎體質很好,這麼幾日已經愈合的差不多了。
現在姬嫦還年輕,過幾年姬嫦便會毀了身子。
蘭澤忍不住想,他收回視線,在一旁等到姬嫦睡著,外面的月色升上來,房間里只有姬嫦很淺的呼吸聲。
門打開時會有動靜,蘭澤只能小心翼翼地,他動作很輕,上前輕輕地推開門,房門發出一聲嘎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