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換。”
那身衣裳被送了過來,這是驛站臨時空出來的地方,不知為何沒有屏風,蘭澤不被允許去其他地方,他只能在賀玉玄面前換衣裳。
送來的一并有小衣,蘭澤臉上緋紅一片,半咬著唇,察覺到有一道視線落在他身上,賀玉玄在看他。
他太天真了,賀玉玄怎麼可能會放過他,蘭澤飛快地換了衣裳,他心里著急,衣裳的系帶反而系不好,自己低著頭重新去解,笨手笨腳地有些著急。
蘭澤聽見了動靜,眼角掃到了一雙黑靴,人已經到了他面前,一雙大手接過了他手中的系帶,賀玉玄略微俯身幫他重新系好。
衣服大小穿在他身上很合適,蘭澤記得,這是賀玉玄穿過的衣裳,賀玉玄特地拿剪裁過的舊衣裳給他穿。
蘭澤一直在旁邊待著,他因為擔心謝景庭坐不住,賀玉玄似乎覺得他不安分,對他道:“再動便關起來”,于是蘭澤不敢亂動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賀玉玄先吃,蘭澤已經一整天都沒有吃飯了,他在一旁看著,瞅賀玉玄好幾眼,又瞅瞅飯菜,賀玉玄沒有要讓他吃飯的意思。
蘭澤想,若是讓他跟士兵去啃肉餅也不是不行,他安撫自己,一會去吃肉餅的時候還能打聽打聽消息,打聽謝景庭有沒有被抓住。
他這邊還在胡思亂想,侍從把飯菜端到了他面前,是賀玉玄方才吃剩下的。
蘭澤略微睜大了一雙眼,意思是讓他吃賀玉玄的剩飯?許多點心賀玉玄都只咬了一口,在盤子里放著,是讓他吃賀玉玄的口水嗎?
他有些生氣,對侍從道:“我不吃這些。”
侍從說:“賀大人吩咐了,若是小公子不吃,明日也沒飯吃。”
蘭澤最討厭餓肚子,他聞言瞪大了一雙眼,他和賀玉玄不過隔了幾步的距離,賀玉玄當真是混蛋,故意這麼針對他。
他略微糾結了一番,吃剩菜還是餓肚子,蘭澤不是什麼有骨氣的,馬上就選擇了還是吃剩菜。
他有些擔心謝景庭會生氣,但是謝景庭應當會心疼他餓肚子。
蘭澤郁悶地捧起碗,他面上悶悶不樂,吃飯的時候倒是不含糊,吃了好幾碗米飯,引得侍從在旁邊看他一眼。
他吃飽了才把筷子放下來,蘭澤注意到賀玉玄在看他這邊,他不想搭理賀玉玄。
晚上他也只能和賀玉玄睡在一處,蘭澤偷聽了侍衛的稟報,侍衛說沒有抓到人,他稍稍放下了心。
他自己找了條毯子在地毯上窩著,不敢上床,因為賀玉玄問了一句,他對上賀玉玄的目光,只好頂著賀玉玄的視線上了床。
蘭澤沒忘記先前賀玉玄對他做過什麼,他不敢睡覺,只在床邊坐著,原先賀玉玄還有一些耐心和忍耐,現在應當全部消失了。
直到賀玉玄忙完,蘭澤已經困的不行,他腦袋一點一點,睜眼時賀玉玄在他面前,不知道在他面前看了他多久。
“困了便睡。”賀玉玄說。
蘭澤搖了搖頭,對賀玉玄道:“奴才不困,賀大人歇息便是。”
蘭澤不敢不聽賀玉玄的,又不敢跟賀玉玄睡一張床,他只坐在床邊一點點,話音落了引得賀玉玄看著他,他對上賀玉玄的視線,賀玉玄沒有講話。
他坐著不敢亂動,指尖下意識地略微瑟縮,一道陰影落下來,賀玉玄手指碰到他衣領邊緣,輕輕撥開蘭澤的衣領。
那里還有一枚鮮艷的吻痕,看上去日期并不長。
深紅印在白凈的皮膚上,像是點點梅花點綴在雪地里。
“他拋下小澤,小澤臨走還要同他尋歡?”賀玉玄問。
指尖點在蘭澤的鎖骨上,蘭澤皮膚傳來發麻的觸感,幾乎要忍不住想閃躲。
蘭澤向后閃躲,他對上賀玉玄眼底略有些不自在,回復道:“這些不是他弄出來的。”
“奴才已經和他沒有關系,已經找好下家了,不必賀大人操心。”
“如此,小澤找的是哪位……隨行的侍衛?還是路過的樵夫,或者是哪位城中的商賈?”
賀玉玄平靜道:“只要能讓小澤得利,小澤便愿意同之交換,這般……當真和妓子無甚區別。”
賀玉玄用平淡的語氣羞辱他,蘭澤胸腔里堵上怒氣,因為生氣臉頰紅起來,氣的略微發抖,賀玉玄最知曉如何戳他痛點。
他眼眶忍不住紅了一圈,想起來娘親生前一直被罵賤妓,如今他也被如此羞辱。
“賀大人樂意這麼想便這麼想,奴才如何不必賀大人評價。”蘭澤嗓音略微發顫,他打掉賀玉玄要觸碰他的手。
賀玉玄對他如何生氣如何傷心都反應平平,他觸碰到賀玉玄的手指,有些過分的涼,宛如寒潭里的深水,不像是活人會有的溫度。
“如此,我愿意出價,小澤不妨看看,陪我一夜要拿多少來換。”
賀玉玄順著他的衣領挑開了衣衫,蘭澤因為這番話尚且沒有反應過來,賀玉玄已經輕輕地向下吻在了他的鎖骨上,這回不是溫柔的吻,而是鮮明而深刻的疼痛。
犬牙穿破皮肉,刺進蘭澤肉中,鮮血順著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