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景庭說:“做錯事的很多,應當輪不到蘭澤。”
蘭澤覺得有些道理,比如他身邊牽著他不正是一個魔頭,謝景庭殺過好些人,蘭澤忍不住擔心起來,謝景庭似乎一點也不怕,見到佛祖還好生生的。
謝景庭便是萬佛寺出來的。
“奴才日后興許要多過來。”蘭澤小聲碎碎念,興許他多來拜拜,佛祖日后懲罰謝景庭可以懲罰輕一些。
他這般想著,仍舊牽著謝景庭,瞅見雪落在了謝景庭睫毛上。他于是牽著謝景庭讓謝景庭俯身,學著謝景庭那般,親在了謝景庭眼睫上,把雪花吻濕,沾濕謝景庭的眼睫。
嘴唇碰到冰涼涼的雪花,蘭澤背后便是落雪綿山,他能看清謝景庭眼底,那一片深色宛如群青深處的沉墨。
他只敢親眼睛,佛祖面前不得造次,他們身后便是佛殿,謝景庭顯然不怕褻瀆,只憑心情,覺得喜歡,便吻上了蘭澤的唇。
蘭澤掙扎兩下便順從起來,因為眼角能夠看見正殿中的佛像,臉上比平日還要紅,略微拽著謝景庭的衣角,有些不好意思。
他們兩人在天地之間不過渺小一點,這一幕落入他人眼中,雪色覆蓋不住兩人過分驚艷的面容。
“主子。”鳳驚在身后喊了一聲,這麼一聲讓賀玉玄回過了神。
賀玉玄面容清艷,身上的銀白翠柳與檐下雪融在一起,蒼白的臉色襯得那雙眼愈發的沉郁,映著不遠處的兩人,他的視線死死地釘在蘭澤身上。
蘭澤是一張白紙,情緒都寫在臉上,愛慕與喜歡也是如此,如今滿心滿眼的都是對面的人,旁人自然能夠看出來。
今日萬佛寺多稀客,賀玉玄前來見師無欲,師無欲常年待在此處,出來時正好撞見這麼一幕。
謝景庭在人前向來端莊,如今與那小奴廝混,做出此等有失禮儀之事。
蘭澤先看見了師無欲,他立刻睜大了一雙眼,師無欲眼中冷冰冰,比歲冬的雪還要冷,他連忙推開謝景庭,得以呼吸過來,謝景庭還在咬他的嘴巴。
“督主……國師……國師大人。”
蘭澤嗓音軟了幾分,他話音落了,便被謝景庭按進了懷里,謝景庭臉上因為□□染了一抹艷色,蘭澤抱著人,瞅見師無欲已經朝著他們過來了。
他被謝景庭藏在身后,謝景庭似乎不大想讓他見到師無欲,蘭澤臉上還在燒著,這算是什麼事。
原本師無欲便不待見他,興許現在已經在他心里加了許多罪名。
“今日督主可以留下來,興許今日是督主與萬佛寺最后的緣分。”師無欲前來傳話,面上沒什麼表情。
因為謝景庭擋著蘭澤,蘭澤只有一截衣角透出來,師無欲的視線便落在蘭澤的衣角上。
“正好今日賀郎也在。”
蘭澤聞言僵了一下,他這才瞅見了什麼,隔著老遠看到了賀玉玄和鳳驚,賀玉玄在和僧人說什麼,他立刻收回了視線。
他拽著謝景庭的衣角,謝景庭似乎斟酌了一番,對師無欲道:“未嘗不可。”
師無欲說完便走了,兩人是師兄弟,氣質卻千差萬別,師無欲像是明山上的冷弦月,月下是冷冷清泉。謝景庭是檐上晴明雪,雪下是無底深淵。
“督主,他為何說是最后的緣分。”蘭澤在一旁小聲問,他被人看見還有些別扭。
賀玉玄從他們二人面前路過,視線未曾落在蘭澤身上,只是和謝景庭略微點頭,兩人如今已經撕破臉,明面上彼此也很敷衍。
“興許是他算出來的,”謝景庭說,“師傅從小教他六爻卦象,他懂得多。”
“那督主會不會,給奴才也算算。”蘭澤聞言好奇起來,他知曉師無欲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國脈都能算出來。
“不會,師傅未曾教我。”謝景庭說。
蘭澤好奇問道:“那督主每日在萬佛寺做什麼。”
“抄寫佛經,有時掃掃地,打掃寺廟。”謝景庭回答。
這不都是寺僧做的活,原來謝景庭也有這種時候,并不是一直都風風光光的。
因為謝景庭同他說這些,蘭澤略有些高興,他安慰謝景庭道:“督主,奴才不會嫌棄你的。”
謝景庭聞言若有所思地看向蘭澤,對蘭澤道:“蘭兒,若是日后我犯了錯,我們只能做下人,到時候怎麼辦?”
讓謝景庭和他一起做下人?蘭澤想了想,自動帶入謝景庭做侍衛之類的,再不濟謝景庭也會寫文章,謝景庭文采那麼好,總不可能讓他餓肚子。
只是萬一呢?若是吃不上飯,興許他要跟著謝景庭餓肚子了。
蘭澤平日里吃的還很多,他聞言有些愁。
“那……”蘭澤瞅著謝景庭的側臉,他有些糾結,好一會道:“那我吃少一些,多攢些銀子便是了。”
他還以為謝景庭做事情都有把握,蘭澤有些后悔了,早知道他收了謝景庭的地契與銀票,這般好歹他可以說他還有錢,不必謝景庭去做下人。
蘭澤正愁著,他眼角掃到了什麼,謝景庭沒有表情,但是他莫名感覺自己好像被耍了,興許謝景庭故意騙他。
他有些不高興,于是拿起謝景庭的手指,在謝景庭手上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