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澤有心事?”謝景庭問他。
蘭澤已經發過誓再也不要喜歡謝景庭了,所以他現在也不應該難過。
只是他心里悶悶的難受,像是心隨著那封信一并被擱置了。
“奴才沒事。”
蘭澤晚上飯沒有吃兩口,自己在角角窩著,反復看了幾遍話本,確定自己沒有弄錯,話本上是這麼寫的。
他沒有做錯什麼。
晚上的時候孟清凝過來了一趟,今日謝景庭很忙,出去了好幾趟,因為今日阮云鶴帶親兵回朝,少年小將軍回來,京中很熱鬧。
蘭澤想起來阮云鶴只覺得煩人,他自然不去湊這個熱鬧。
孟清凝上回送他信物,他夢里孟清凝一直暗戀謝景庭,如今他再看,發現孟清凝的視線落在謝景庭身上才有一些溫度,越看貓膩越多。
蘭澤還在想著,孟清凝注意到了他,對他道:“督主不如帶上小蘭澤,小蘭澤原先和江壁之間有嫌隙,今日江壁還提起,問起了蘭澤。”
他才不愿意讓阮云鶴想起他,阮云鶴最好不記得他,他們井水不犯河水,日后都不要見面。
蘭澤擔心謝景庭要帶他過去,他小聲道:“奴才便不過去了。”
“孟大人替奴才向阮世子問好便是。”
“那便帶著蘭澤。”謝景庭視線在蘭澤身上停留,交代了一句,蘭澤不去也要去。
蘭澤有些生氣,謝景庭興許是故意的,宴上姬嫦可是會過去的,他才不愿見到姬嫦。
“奴才不過去。”蘭澤說著便要起身,孟清凝在一旁打圓場,“小蘭澤別走啊。”
“今日只有賀大人過來,沒有皇上,你不必擔心。”
聽聞只有賀玉玄,蘭澤還是不大想過去,他看一眼謝景庭,謝景庭在人前未曾開口,什麼都沒有說。
因為確定了行程,孟清凝很快便走了,蘭澤一邊生氣,他一邊又忍不住去問謝景庭。
“督主為何非要帶奴才過去。”
桌上的情信已經不見了,蘭澤以為是被謝景庭扔了。
謝景庭對他道:“蘭澤一個人在府上,我并不放心。”
府中還有許多侍衛,蘭澤才不信謝景庭的鬼話,這話只是聽著好聽,他聞言不承認自己被順了毛。
蘭澤想了想道:“督主,宴上有阮世子,若是阮世子再欺負奴才怎麼辦?”
“我不會讓他欺負蘭澤。”謝景庭交代了一句,對蘭澤道,“蘭澤不必擔心。”
蘭澤于是稍稍放下了心,他在馬車上帶了許多點心,如今后背上的傷已經好了,他掀開窗簾去看外面,如今已經深秋入冬,枝丫孤零零的,上面葉子已經落盡。
他出門時常卿給他準備了一件氅衣,摸起來毛茸茸的,蘭澤注意力被外面的熱鬧和點心吸引,很快將情信一事拋開腦后。
“我聽常卿說,蘭澤的生辰在大雪。”謝景庭說。
蘭澤聞言點點腦袋,謝景庭在茶幾上寫下來一個雪字,對蘭澤道:“蘭澤現在可知道了雪如何寫。”
“奴才總是寫錯,”蘭澤瞅見謝景庭的字,他寫信的時候原本想寫如雪,但是寫錯字,便沒有寫。
蘭澤聞言意識到了什麼,興許謝景庭看了那封情信,他不由得打量起謝景庭來,然而他什麼都看不出來。
“不會寫便多寫幾遍。”謝景庭溫聲說。
蘭澤扭過頭去,他不愿意搭理謝景庭了。
“蘭澤生辰可有想要之物。”謝景庭仿佛是隨口一問。
蘭澤還在瞅外面,他腦袋險些被磕到,謝景庭從身后托著他才不至于讓他磕到。
聞言他愣了一下,扭頭看向謝景庭,問道:“督主要送奴才禮物嗎?”
他情不自禁地有些高興,在娘親去世之后未曾有人送過他生辰禮物。
他忍不住臉上紅起來,問道:“奴才想要什麼都可以嗎?”
剩余的話謝景庭沒有回答,因為他們很快便到了侯府。
外面紅燈籠撐起來一片亮光,馬車停下來,謝景庭總不會騙他,蘭澤下馬車時滿腦子都是謝景庭問他的話。
他轉眼又有些擔心,興許謝景庭是要將他打發走,給他一筆錢讓他滾蛋。
不然為何不看他的情信,他唱小曲毫無反應,他勾引謝景庭謝景庭同樣坐懷不亂。
蘭澤忍不住想起來,喜歡謝景庭的那麼多,他哪個都比不上,如何能入的了謝景庭的眼。
這般想著,蘭澤又有些心灰意冷,他走的慢一些,險些撞到謝景庭,謝景庭將他扶好,握住他手腕讓他站穩,很快便松開。
第72章 孤星
侯府一片熱鬧之景, 蘭澤隨著謝景庭進門,他看見了幾名熟人。
孟清凝與齊星宇在一起,不過半年不見, 遠處少年又拔高了許多,蘭澤懷疑阮云鶴是在邊關吃糧食,想必吃了不少,不然為何長得這麼高。
人群中的小侯爺依舊是懶撒的模樣,在邊關待了幾個月, 皮膚被曬成小麥色,如今穿了一身紫色的廣袖袍衣衫, 修長的手指撐著袖袍邊緣。
少年鬢邊墨發斜飛入鬢, 一雙琥珀色的眼眸猶如鷹隼,面上眼皮垂著,眼睫深黑如墨。
阮云鶴端了一杯酒, 并未喝下去, 在蘭澤進來之后,視線便牢牢地鎖定在蘭澤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