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澤:“奴才覺得不應當這般,督主要不要管管?”
他覺得不像是賀玉玄害的李大人,賀玉玄更像是被人誣陷了,只是許多證據都指向賀玉玄,賀玉玄又未曾反駁,此事是一團謎團。
謝景庭聞言視線從書冊上收回,目光落在他身上,好一會對他道:“蘭澤,興許是有人授意為之,我不過是一介外臣,若是插手了便會得罪人。”
蘭澤聞言有些意外,外人都傳謝景庭權傾朝野,他如今下意識地相信謝景庭的話,若是謝景庭得罪人,興許會把謝景庭也牽扯進來。
他于是相信了,回復道:“好吧。”
謝景庭對他道:“蘭澤很擔心他?”
蘭澤點點頭,想了想說:“賀大人救過奴才,何況他看起來便柔弱,若是被人欺負了興許不會講出來……奴才不想他被欺負,換了別人也不想。”
他講這麼多,謝景庭靜靜地聽著,回復道:“這般,蘭澤是應該多擔心他一些。”
蘭澤總覺得這話聽起來怪怪的,他又聽不出來哪里怪。如今他見不到賀玉玄,確實只能擔心擔心。
“小蘭澤不必擔心賀大人,此事皇上不會坐視不管,你且看著,一到京州,想必皇上會前來要人。”孟清凝對他道。
蘭澤近來路上和孟清凝來往的多,孟清凝有什麼好玩的都會過來找他,還會給他送許多吃的,不像謝景庭。
謝景庭只會送他愛吃的那幾樣,從來不知送些新鮮有趣的讓他嘗嘗,木頭腦袋只記得自己已經知道的東西。
蘭澤忍不住問道:“賀玉玄同皇上關系很好嗎?”
孟清凝略微挑眉,對蘭澤道:“自然,他們情同手足。
”
賀玉玄是姬嫦的左右手,所以這麼說也差不多。
姬嫦和謝景庭關系也不錯,如今姬嫦和賀玉玄關系也好,可賀玉玄和謝景庭關系不好,蘭澤腦袋都要被轉暈了。
“小蘭澤,回京之后打算做什麼?”孟清凝問他。
鮮少有人這麼問,蘭澤自然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他想了想,回答道:“回去之后督主興許要送我回去念書,興許要回國子監。”
孟清凝看出來他不大情愿,問他道:“蘭澤不想回國子監?阮云鶴已經不在那里,蘭澤不必再擔憂。”
“不是因為阮世子,”蘭澤想了想說,“我背不好書,總覺得在國子監里是浪費時間。”
與其浪費時間去學那些自己不擅長的東西,不如去做些自己能做的事。
可他又能做什麼呢?
蘭澤忍不住拍自己腦袋,他好像什麼都不會。
他這般說,又忍不住臉紅起來,擔心孟清凝覺得他不知上進,為了逃避課業才這般說。
孟清凝倒是笑起來,對他道:“蘭澤說的不錯,不一定所有人都適合做一件事,就像朝中有文臣也有武將。讓武將拿筆,文臣領兵,都不合適。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位置。”
“孟大人說的有道理,”蘭澤小聲說,“只是平日里飯都吃不飽,自然沒辦法想這些。”
若不是謝景庭庇護他,興許他每日想的事情是為生計發愁,如同天下蕓蕓一般。
孟清凝對上那雙清澈的眼眸,溫順且澄凈,讓人看著便靜下心來,浮躁和郁氣一掃而過,全部散進塵風里。
“小公子,該回去了。”常卿在旁邊插話。
蘭澤有一些不高興,常卿現在成了他的跟屁蟲,他去哪里都要跟著,和孟清凝說幾句話都要掐著時間,不讓他說多了。
他懷疑常卿自作主張,不讓他同別人講話,除了謝景庭。
“孟大人,我走了。”蘭澤雖然不高興,還是乖乖地回去了。
李大人不在,遺體被抬回京城,夏蟬冬月身為下人需要照看李大人的遺體,聽聞之后興許還要被合葬。
夏蟬冬月原先在謝景庭府上,蘭澤覺得謝景庭對兩人的態度并不差,可是李大人的侍從讓夏蟬冬月合葬時,謝景庭眼睛未曾眨一下。
可見謝景庭冷淡刻薄,興許日后也會這麼對他,蘭澤突然變覺得抱著的米飯不香了。
蘭澤平日里吃的不少,他長在個子上,原先小小矮矮的,如今身體略微抽條,比原先高一些。
他方把碗放下,謝景庭便看向他。
蘭澤以前都是抱著飯菜在一邊吃,最近趕路,謝景庭讓他上桌,蘭澤前幾天還有些不好意思,因為他吃的多,如今便沒有不好意思了。
畢竟謝景庭不會笑話他。
“督主,日后督主會不會丟下奴才……讓奴才與別人合葬。”蘭澤小心地問出來,抱著米飯瞅著謝景庭,一雙眼濕漉漉的。
蘭澤不記得謝景庭說過他和夏蟬冬月不一樣,只記得謝景庭也對別人這麼好過,他只記得不好的,好的一件記不著。
謝景庭顯然不會說第二遍,淡然道:“若是蘭澤不好好吃飯,興許會。”
不好好吃飯便把他送走,蘭澤聞言有些難受,吃飯全程眼淚掛在睫毛上,瞅著謝景庭眉眼帶著控訴。
既然要把他送走為什麼還要對他好,蘭澤這般一直盯著謝景庭看,最后引得謝景庭放下了筷子。
謝景庭用手帕把蘭澤的眼淚擦掉了,對蘭澤道:“我不會把蘭澤送走,除非蘭澤做一些不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