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玉玄什麼都要湊上來看看,總是惦記他手上的。
他故意掰的他吃過的那一半,賀玉玄沒有嫌棄他,把他吃剩下的饅頭吃完了。
蘭澤在一旁瞅著,看見賀玉玄吃完,他心里又有些不高興,總覺得又被占便宜了。
晚上吃完飯他們差不多要和農戶告別了,賀玉玄收拾他的東西,他樂的在旁邊偷懶,瞅見賀玉玄在疊他的小衣,認真的模樣像是在辦什麼公事。
蘭澤又有些不好意思,他不高興道:“誰準你疊我的小衣,小衣不許動。”
他把賀玉玄推到一邊,自己疊了衣服,他的小包子最后還是自己收拾了。
從村子到城里的牛車并不好聞,蘭澤并不在意,原先在徐州他坐過很多次這種牛車,他瞅見賀玉玄在上面把稻草移開,用外袍為他攤了一塊地方,他莫名有些不自在。
若是在別人面前他可以不必在意直接坐上去,賀玉玄好像知道他嫌棄一般,會提前幫他收拾。
已經弄完了,蘭澤沒有說什麼,他在外袍處坐下來,一路上賀玉玄都在照顧他,未曾有任何不耐煩。
他扭頭便能瞅到賀玉玄的側臉,賀玉玄舍命救他,他對賀玉玄這麼壞,他才不信賀玉玄能記得他五年。
蘭澤心里藏不住事,他盯著賀玉玄看了一會兒,便忍不住問道:“上次在斷崖那里,為何你要救我。”
賀玉玄聞言略微垂眸看著他,視線落在他身上,略微沉吟道:“小澤心中不是有答案,為何還要問我。”
因為喜歡他?蘭澤才不信,無論是賀玉玄還是阮云鶴,甚至謝景庭,他不相信他們任何一個人會因為喜歡他而付出性命。
原先他對謝景庭還抱有一些期待,如今已經明白,自己不應該瞎想。
蘭澤希望自己能透過賀玉玄的神情看出來什麼,可惜賀玉玄他也看不透。
他每日說賀玉玄,賀玉玄生氣時只會沉默不語,并不會責怪他。
蘭澤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他去拿賀玉玄懷里的點心,賀玉玄主動攤開,是農婦包給他的。
他吃完點心便困了,前幾回還有些別扭,如今他用賀玉玄用的心安理得,靠著賀玉玄的肩膀睡了過去。
他們途經的是宛城,進城之后賀玉玄便找了一家客棧,蘭澤被安置在客棧,賀玉玄要出門。
蘭澤百無聊賴地在小桌旁坐著,睜著一雙眼瞅著賀玉玄,問道:“你要去哪里。”
賀玉玄:“去打聽一些消息,順便給李大人和孟大人報信,告訴他們我們平安無恙。”
“我也想去。”蘭澤覺得賀玉玄有事情瞞著他,他不想一個人待著。
“如此,和我一起會很無聊,蘭澤當真要去?”賀玉玄視線在他身上略微停留,不知道在思考什麼,眉眼略有些深。
蘭澤才不怕無聊,他不高興道:“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他狐疑地瞅著賀玉玄,上下打量賀玉玄,然而賀玉玄表現的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地方。
“沒有什麼瞞著小澤,小澤想去便去,只是小澤得答應我一件事,如何。”
賀玉玄說:“我見過什麼人,小澤不能和別人說起,如何。”
這般還不算是有事瞞著他,蘭澤瞅賀玉玄好幾眼,愈發的確定,什麼事情不能告訴別人。
他能告訴的似乎只有謝景庭,蘭澤說:“我現在見不到督主,如何和督主說。
”
“日后見到了小澤也不能告訴他,小澤能做到嗎,若是能做到,我便帶小澤過去。”
蘭澤聞言有些生氣,賀玉玄不信任他,人當真是奇怪,他不信賀玉玄喜歡他,不信任他理所應當,可他莫名會不高興。
“你覺得我會告訴督主?”蘭澤耍小性子道:“那我便不去了,你不要回來了。”
賀玉玄在原地站著,視線在他身上略微停留了一會,過來哄他道:“小澤,我與謝景庭政-黨不同,若是你告訴了他,哪怕是很小的事情,興許我會死在他手里。”
以前未曾有人跟他說過這些,都把他當成是傻子,蘭澤瞅賀玉玄好幾眼,賀玉玄是第一個對他說這些的人。
他初見謝景庭的時候,也覺得謝景庭非常嚇人。
“你不會好好說,我又不會告訴督主。”蘭澤說。
“若是我記得沒錯,上回小澤便和謝景庭說,要謝景庭提防我,還說我是壞東西。”賀玉玄平靜道。
猝不及防地被揭穿,蘭澤忍不住臉紅起來,他不高興道:“你本來便是混蛋,我說的有什麼錯。”
最后蘭澤還是跟著過去了,他路上忍不住問道:“你說的不同是什麼意思?”
“就像世上有阮云鶴那般的世家,世家為朝廷守過江山,所以認為自己理所當然高人一等,犯法不必與庶民同罪,若是小澤出身世家,會如何看?”
蘭澤聞言便想起來阮云鶴可以在國子監里胡作非為,他想了想道:“先生講過,是非焉否,不為君子。”
“處在什麼樣的位置,會有不同的看法,小澤與我皆是平民,自然希望天子與庶民平等。”
“實際上天子犯法,未曾與庶民同罪。
”
賀玉玄對蘭澤道:“督主向來仁慈,不參與朝中政黨,他辦事信奉的卻是罪罰體制,凡是受牽連者絕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