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嫦一雙眼沉郁郁的,“此事興許并非巧合,善羲,你如何看?”
“朕身邊只有微塵能查案,如今便要除掉微塵。”姬嫦周邊的氣息都變得更加陰沉起來。
師無欲在桌子上放了一根七星燭,桌上的石子朝向右邊靠上的位置。
“在東北,此為機緣事件,沒有主謀,因此算不出來。”
師無欲無機質的目光掃過七星燭,對姬嫦道:“幕后之人十分聰明,若真是沖著賀玉玄而來,興許是清楚皇上身邊有人擅推衍之術。”
若是想避開命運去安排一次意外、同時又避開了所有能查證的證據,那麼此人確實非常不簡單。
賀玉玄面上沒什麼表情,對姬嫦道:“若是人為一定會留下證據,我想只是我們尚且沒有查出來,興許是忽略了一些地方。”
“臣命人去查了那屠夫,那名屠夫八年前來到京城,五年前妻子病死了,之后經常去面館吃面……若說這是一場陰謀,這場陰謀興許要五年前開始安排。”
五年前賀玉玄還在徐州,除非幕后之人那時便要殺他。
賀玉玄說:“這一切都不可能,線索斷在這里,往下查什麼都查不到。”
“無論如何,有人在裝神弄鬼,此事需要查清楚。”姬嫦對賀玉玄道:“微塵,你前往蜀郡,正好此路程足以給你機會。”
“若是如雪當真有問題,回京之后便來見朕。”姬嫦如是說。
……
臨行前一天,蘭澤慣例問了謝景庭課業,他伏在桌案上,不知是不是前一天睡姿不大好,腰略有些不舒服,他總是亂動被謝景庭注意到,謝景庭讓他在旁邊坐著。
“督主明日就要走了,一去興許是一兩個月,督主路上注意安全,這兩天的案子督主可聽說了。
”蘭澤干巴巴地說,臨走時嘴甜一些,興許謝景庭回來了還記得他。
“聽說了,”謝景庭平靜回答道:“賀玉玄運氣不怎麼好。”
確實是這般,蘭澤聽說有些人倒霉起來,興許喝涼水都要塞牙縫。賀玉玄也有倒霉的時候,實在是難得。
蘭澤只是隨口問一句,他沒有反應,謝景庭倒是看他一眼,問他道:“蘭澤不擔心他?”
他擔心賀玉玄做什麼,他自己都顧不上。
心里這麼想著,蘭澤覺得這般的想法若是說出來不大好,他口是心非道:“奴才擔心,賀大人人沒事就好。”
“這般,蘭澤不必擔心他,運氣也會傳染,興許下回倒霉的便是蘭澤。”謝景庭嗓音不咸不淡。
蘭澤如今覺得謝景庭有些難伺候,他不擔心,謝景庭問他為什麼不擔心,他說擔心,謝景庭又讓他離賀玉玄遠一些。
所以到底是想讓他擔心還是不擔心。
興許謝景庭是怕影響到自己,蘭澤聽完也有些擔心,他平日里就已經很倒霉了,吃點心有時候會噎到、炸甜糕的時候燙到手,走路走不順會被絆倒。
若是真有神仙,興許他身邊便跟著倒霉神。
“奴才知曉了,會離賀大人遠一些。”
蘭澤想了想又道:“明日奴才就見不到賀大人了,督主不必擔心。”
今日謝景庭同他說話了,他話便稍微多一些,對謝景庭道:“奴才在府里待著,督主不在奴才會每日完成課業,只是督主不在奴才興許學的更加吃力。”
“我在外面打聽了一些消息,有分藥材的閑活奴才可以做,奴才想去試試。”
原先他就在藥鋪分過藥材,這種活他做起來不太陌生。
“蘭澤很需要銀子……用銀子做什麼?”謝景庭眉眼深黑,淡淡地問他。
自然是未雨綢繆,若是謝景庭把他趕走了,他自己攢些錢不至于餓死。
蘭澤沒有說出來,他說:“奴才在府中沒有事做,督主若是走了,奴才會很無聊。”
“奴才會想督主的。”蘭澤補充道。
“督主……也記得想奴才。”蘭澤小聲說,若是謝景庭把他忘了,興許回來他就要滾蛋了。
“蘭澤方才說什麼。”謝景庭方才在寫字,明艷的面容秾麗地讓人無法移開視線,手里的筆放下來,視線落在蘭澤身上,像是一張密密麻麻的網將蘭澤網在里面。
方才蘭澤沒有覺得有什麼,如今謝景庭離他近了些,他莫名有些不好意思,聞見謝景庭身上的雪枝香,被謝景庭看的從臉紅到了耳根。
“奴才沒說什麼……”
蘭澤支支吾吾地不愿意再說,他頂著謝景庭的目光,好一會才低聲道:“……督主也要記得想我。”
第40章 受氣包
蘭澤前一日盤算的好好的, 第二日,天尚且沒有亮,有人敲他門, 他迷迷糊糊地起來開門,對上常卿的面容。
“常卿?”
常卿:“小公子隨同一并前去。”
蘭澤有些意外,原本一直不讓他去,如今又改了主意。他這一會清醒過來,簡單地收拾了一番。
“小公子不必帶太多東西, 督主已經為小公子準備過了。”
常卿說這話的時候特意看了蘭澤一眼,蘭澤自然沒有聽出來這句話的意思。
“督主原先不是說不讓我去, 為何如今又改了主意。”蘭澤原先想去, 后來又不抱希望了。他原本活都找好了,如今說話不算話,都沒有時間和藥材鋪那邊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