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般想著,湯圓上來的時候吃的便著急了一些,滾燙的湯汁在舌尖滾了一圈,頓時疼的放下了勺子,他忍不住叫了一聲疼。
謝景庭為他遞了一杯茶水,茶水清涼,喝下去之后舌尖的灼痛感消下去些許。
“不必著急。”
蘭澤把湯圓吐了出來,他這般笨,簡直忍不住想自己把自己埋起來,身旁的謝景庭視線在他唇畔略微停留,對他道,“有些腫了。”
蘭澤接下來吃的慢一些,他嘴巴痛的不想張開,謝景庭對常卿說了什麼,沒一會常卿拿著一對碧綠的糖丸回來了。
“督主,這是什麼。”蘭澤問。
謝景庭對他道:“是薄荷丸,吃了蘭澤的嘴巴不會痛。”
蘭澤于是把那一盒糖丸揣著,他再吃湯圓先吹好幾回,把自己碗里的都吃完了。
京城賣的湯圓餡種類多,他要了最普通的糖水餡兒,謝景庭吃的是五福。
謝景庭早早就放下了筷子,碗里還剩下好些,蘭澤在一旁問道:“督主不吃了嗎?”
謝景庭略微嗯了一聲,他在一旁看著蘭澤吃東西。蘭澤吃東西總是很認真,很簡單的食物蘭澤也能吃的很香,看起來很有胃口。
蘭澤哦了一聲,于是把謝景庭那碗剩下來的湯圓推到了自己面前,換了自己的勺子吃謝景庭剩下的湯圓。
“蘭澤,若是沒吃飽可以再要一碗。”謝景庭說。
蘭澤倒是有些奇怪地瞅著他,對他道:“再要一碗做什麼,奴才已經吃飽了。”
“督主要的是五福湯圓,若是吃不完福氣便會走光光,小時候我吃不完都是娘親替我吃。”
蘭澤把娘親說的每一句話都放在心上,他想起來這個傳統似乎是很早以前的,興許現在已經換了傳統。
這般想著,湯圓已經進了嘴巴里,是蓮子餡兒的,還挺好吃,于是蘭澤吃完了。
他吃完便掏出來手帕擦嘴,眼角瞅到謝景庭在看他,他于是瞅過去,謝景庭并未說什麼。
謝景庭帶他出來吃湯圓,以前未曾對他這麼好,興許是因為馬上要送走他了,所以今日便對他好一些。
犯人在臨死之前還有斷頭飯,何況他未曾犯罪大惡極之事。
他們方起身,有侍衛從街角出現,蘭澤掃到了飛魚圖案,侍衛朝謝景庭耳語了幾句。
謝景庭吩咐了什麼,嗓音低沉,蘭澤沒有注意聽,他的注意力被對面的燈盞吸引,對面有賣燈的商販。
“蘭澤想要花燈?”謝景庭交代完了侍衛便走了,問他道。
今日是最后一日,蘭澤有些難過,他瞅一眼燈盞,想著留個念想總是好的,他于是點點頭,對謝景庭道:“督主,奴才喜歡月亮。”
月亮只有一盞,謝景庭命常卿去取了,燈盞并不大,和他手掌差不多大小,他提著很方便。
“暗樁里有一點事情需要處理,先讓常卿送蘭澤去陳諫司,晚些我去接蘭澤。”謝景庭這般對他說,也算是交代了常卿。
蘭澤才出來不到半個時辰,他知道謝景庭忙,于是哦了一聲,抱著自己的燈盞低垂著眉眼。
若是他去了樂坊,之后興許再也出不來,到時候自然見不到謝景庭,謝景庭當然不會去主動找他。
謝景庭這般冷心冷情,除了府宴邀約,他未曾見謝景庭與誰聯系。
蘭澤抱著花燈,眉眼落下一道陰影,小臉看上去略有些落寞。
謝景庭沉默了一會兒道:“不會等太久。
”
“奴才知曉了。”蘭澤小聲說。
常卿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當著謝景庭的面,背蘭澤的時候都注意許多,不碰不該碰的地方。
蘭澤之前也來過陳諫司,陳諫司在宮中,他在常卿背上,忍不住問道:“常卿,督主真的會來接我嗎?”
會不會興許他要去的便是樂坊,如今便要把他送走了?
常卿頭也不回道:“主子從不食言。”
假的,謝景庭最擅長敷衍應付,說的話不能作數。
直到蘭澤來到陳諫司,他才信了常卿的話,這里到處都是侍衛,只是他上次來和這次不同,上次他是來求人。
如今常卿背著他過來,陳諫司輪值下崗的侍衛都過來湊熱鬧。
“老四,你背著的是誰?怎麼看上去有些面熟。”
“你個傻鳥,和主子長得有些像,你說為什麼面熟。”
“主子什麼時候生了兒子,我們哥幾個都不知曉?”
蘭澤被一群侍衛圍住,他有些怕生,于是躲在柱子后面,時不時探出腦袋瞅一眼,很快又縮了回去。
常卿有些無奈,對他們道:“是主子領回去的,先前在宮中待過幾日,你們都忘了?”
侍衛一拍腦袋,算是記起來了,圍著常卿問東問西,興許是常卿第一次領人過來,侍衛們都有些好奇。
何況蘭澤模樣生的好看,精致的像是糖人兒娃娃,又穿了一身紅衣裳,格外的討喜。
蘭澤喜歡吃點心,有侍衛給他遞點心,他于是接了,抱著點心在一旁守著。沒一會又有人給他遞茶水,他被侍衛送了一堆吃的玩的,自己抱著在一邊玩。
常卿沒怎麼攔著,被支來守著蘭澤,相當于帶孩子,一個人帶和一群人帶沒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