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看見了,賀玉玄,你為何要畫我……”還畫他不穿衣服,那般的姿態,不知道的興許會以為他與賀玉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系。
賀玉玄面上沒什麼表情,對他道:“小澤若是不喜歡,下次便不畫了。”
蘭澤才不信這般的鬼話,手長在賀玉玄身上,他難不成還能監視賀玉玄不成。
他這般想更生氣了,臉上漲紅一片,一雙清澈的眼眸略微睜著瞪向對面的人,他這般毫無威懾之力。
“你最好是。”蘭澤只能干巴巴地丟下這麼一句,他轉身便要離開,那一堆作業還給了賀玉玄便算是完成了任務。
在他身后傳來腳步聲,蘭澤眼角掃到了一間鴉紋圖案。
他忍不住扭頭,問道:“你跟著我做什麼。”
賀玉玄:“天色有些晚了,送小澤回去。”
蘭澤收回視線,這里離他住的地方確實有一些距離,賀玉玄想跟著便跟著,他現在生氣地不想和對方講話。
他注意到這里只有賀玉玄這麼一處院子,院子偏僻靜,附近人一片竹林,這原先是上任太傅的清齋,竹林旁的石碑上還有提字。
蘭澤只想趕緊回去,他走的便快些,即便他走的快,身后的人依舊不緊不慢地跟著他,對方個子比他高腿比他長,很容易就跟上他。
興許每次他想什麼事情總會不那麼容易,蘭澤未曾來過后山,對這邊的路并不熟悉。他走的略微急了些,沒管身后的人,在經過竹林有一道低坎,他一個趄趔向前栽去。
“小澤。”
蘭澤險些撞上一旁的石碑,多虧他情急之下用手撐住,石碑上寫著“真敬以誠”四個大字,他膝蓋撞上去,膝蓋火辣辣的疼。
他捂著自己的腦袋,腳踝的地方也有些疼,他自己低頭看了一眼,腳踝已經腫起來了。
先生提的字正對著他,這是在懲罰他沒有自己考試嗎?
這麼一會,賀玉玄已經到了他面前,蘭澤用手捂著腦袋,被撞得又委屈又疼,透過縫隙對上賀玉玄那張臉,賀玉玄略微低著頭,掀開了他的衣袍。
“小澤,不必走那麼急。”賀玉玄這般說,蘭澤略微掙扎,對方握著他的小腿,他膝蓋處一陣刺疼,他只掙扎了一下。
“流血了。”賀玉玄這麼說,拿出來手帕捂住了他膝蓋的位置。
蘭澤咬著牙忍疼,他委屈道:“你為何要跟著我,若是你不跟著我,我便不會摔倒。”
他這番話實在沒什麼道理,嗓音又低又軟,一雙水盈盈的眼睛幾乎要冒出來眼淚。
賀玉玄眼睫低垂,修長如玉的手指按住了他膝蓋的位置,對他道:“我下次走遠一些,不讓小澤看見。”
蘭澤一拳打在棉花上,他瞅見手帕上面有歪歪扭扭的兔子圖案,看起來略微眼熟,可不正是他原先縫的,賀玉玄還在留著。
膝蓋用手帕包住,賀玉玄向下握住他的腳踝,只是碰到,蘭澤立刻倒吸了一口涼氣,臉色跟著白了。
“別碰我——”他要收回腳,卻被賀玉玄按著不能動彈。
賀玉玄收回了手,對他道:“崴到了,我不會正骨,需要讓大夫為小澤看看。”
蘭澤摸著自己的腿骨,他向下碰了碰腳踝,傳來酸麻的觸感,他立刻收回了手。
“我帶小澤回去。”
蘭澤才不愿意,他自己扶著石碑嘗試站起來,腳踝傳來鉆心的疼痛,疼的他不得不坐了回去。
都是因為賀玉玄,如果不是賀玉玄,他不會摔倒,不會骨折,不會沒辦法走路。
“不用你管我。”蘭澤嘴巴硬起來,他又摸摸自己的腳踝,若是賀玉玄把他丟在這里,他要怎麼回去?
他這般想著,頭頂落下來一道陰影,很淡的蘭香傳過來,一只修長的手從他膝蓋下穿過,他整個人被橫抱起來。
蘭澤險些摔下去,他被迫下意識地環住了賀玉玄,另一只好的腿還在亂動,臉上因為生氣又熱起來。
“你放我下來,不用你抱我。”
賀玉玄一向好脾氣,如今沒有搭理他,溫聲說了句“最好不要亂動”,在他傷著的腳踝處碰了一下。
蘭澤沒勁亂動了,疼的幾乎要冒眼淚,只能在賀玉玄懷里待著,腳踝處一抽一抽的疼。
都是因為賀玉玄,他討厭賀玉玄。
“我要告訴督主。”蘭澤這般威脅道。
賀玉玄紋絲不動,看了他一眼,對他說:“這里的竹林下坡有些陡,小澤下次走路要注意一些,不要不看路。”
蘭澤當作耳旁風,他小時候就經常磕磕碰碰,看路的時候總是看兩邊而不是看腳下,那個時候賀玉玄給他帶過很多傷藥。
“過兩日便修沐了,我會給謝景庭寫信,讓他來接小澤。”
蘭澤聞言看向賀玉玄,他忍不住道:“你給督主寫信做什麼,你不怕我把我們兩個人的事情告訴他。”
賀玉玄是他的什麼人?還要給謝景庭寫信,他才不需要賀玉玄多管閑事。
賀玉玄略微停頓,對他道:“小澤,你告訴謝景庭,他也不會對我做什麼。”
“興許他會讓你離我遠一些。”
這話一出,幾乎戳到了蘭澤的心窩子,謝景庭又不是他的娘親,也不是他的父兄,沒有任何義務因為他而記恨賀玉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