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蘭澤說:“也不算不認識,只是記住了又忘記,奴才只記得大概。”
蘭澤略微囁喏道:“講堂里經常有人笑話奴才,督主是第一個夸我的。”
謝景庭:“……”
“奴才在殿中彈曲子會不會影響到督主。”蘭澤瞅著謝景庭,一雙眼水盈盈的,臉蛋通紅,傻子才看不出來他說的是反話。
謝景庭沒有說這件事,提了另一件事,“蘭澤,上回我讓常卿找了幾本小人兒書過來,你應該會喜歡,可要看看?”
蘭澤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常卿把書架上的小人兒書找給了蘭澤。小人兒書上都是畫的團子,講的都是先生課上講的經文,只是比先生講的有意思的多。
他抱著小人兒書看,視線忍不住地被吸引,沒有再彈琴,坐在軟墊上一窩便是一下午。
這一日謝景庭忙到好晚,似乎因為那位賀大人過來了一趟。
蘭澤看書看的睡了過去,他再醒來的時候,人還在軟墊上,自己睡得脖子有些疼。
他指尖摸到了冰涼的布料,鼻尖前是清冽的雪枝香,他定睛一看,是謝景庭的外袍,玄色的衣袍上有雪梅,不知謝景庭什麼時候為他披上去的。
蘭澤抱著外袍起來,他沒有看到謝景庭的身影,問了才知道,謝景庭晚上出勤,不回來了。
常卿不在府上,另一名侍衛送他回去。
侍衛交代道:“國子監那邊督主已經和李太傅講過了,小公子原先未曾接觸過六藝,這次小公子不用參加考核。”
原本蘭澤還有些困,聽到這一句之后,他立刻精神了。他略有些不可置信,睜大一雙眼瞅著侍衛,重復了一遍侍衛的話,問道:“當真是督主說的?”
侍衛應一聲,蘭澤去國子監的路上都覺得輕快了許多,這幾日謝景庭都很忙,未曾教他彈琴,他原本還在憂愁之事,沒想到謝景庭已經幫他解決了。
蘭澤在學堂里,不可避免地碰到阮云鶴,因為他們倆同時被抓,蘭澤多少有些尷尬,阮云鶴沒有提此事,他也未曾再提過讓阮云鶴幫他過先生的考核。
只是阮云鶴的目光時不時地落在他身上,蘭澤有時候扭頭看過去,阮云鶴已經收回了視線。
不知為何,蘭澤能感覺出來,阮云鶴被謝景庭抓似乎不大高興。
他于是小心翼翼的,不怎麼和阮云鶴有牽扯,某一日不小心碰倒了一位世家少爺的飯菜,這幾位公子脾氣向來不好,原先蘭澤跟著阮云鶴時感觸不是很深。
興許原先阮云鶴尚且不至于不待見他,如今阮云鶴對他不冷不熱,興許那一日被抓,阮云鶴還在怪他。
“你走路不看路啊,是整日背書腦袋背傻了?”
蘭澤抱著自己的飯團,他現在還是整日朝藏書閣跑。雖然謝景庭說了學業可以輕慢,他只略微松口氣,并不敢真的放松。
先不說他會不會離開謝景庭,日后若是謝景庭真的把他丟出去,他什麼都不會,到時候也不知做什麼。
他才不想再被人丟來丟去。
蘭澤瞅著對方,他方才走的是急些,按理說不會碰灑對方的飯,何況他知曉這群少爺都不吃國子監里的飯菜,他們覺得難以下咽。
即便是這樣,蘭澤還是低頭道歉,“對不起,奴才方才沒有看路。”
“我的飯菜賠給齊公子便是了。”
蘭澤想大不了餓一頓肚子,他把抱在懷里的飯團捧出來,對方接過去,嗤笑一聲之后便丟在了地上。
他的飯團被踩了個稀巴爛。
“你這吃的是什麼東西,哪里是人吃的飯菜?”齊星宇略微嘲諷的看著他,對他道,“你現在回去重新給本公子做一份一模一樣。”
“不然今天這事沒完。”
一眾少年都打量著蘭澤,大多是抱著好奇和看好戲的態度。畢竟蘭澤一向軟包子慣了,都期待他能做出來什麼出乎意料的反應。
蘭澤看了眼天色,若是他現在回去做飯,興許會耽誤晚上考勤,先不說他能不能做出來一模一樣的飯菜。
“齊公子,明日可不可以,今天晚上先生要點名,不能缺勤。”蘭澤說這話的時候下意識地看向阮云鶴,齊星宇一直跟著阮云鶴,唯阮云鶴是從。
阮云鶴未曾給他一個眼神,仿佛對這件事完全不感興趣。
蘭澤那一點微渺的期待消失,阮云鶴做什麼事情都只看心情,因為這群世家公子的看心情,卻要他為此付出時間和精力。
“今天的事當然要今天解決,你去不去?”
蘭澤不敢不去,他瞅對方一眼,低聲道:“奴才知曉了。”
他從眾人的視線里消失,蘭澤記性差,經常記不住路迷路,周圍的路他幾乎都走過一遍,原本走的是回自己院子的方向,在看不到他們之后,他便拐去了藏書閣。
讓他做菜他自然做不出來,對方興許是故意為難他,至于為何,可能是他又哪里惹得阮云鶴不高興了。
少年的心思當真難猜,比詩經還難懂。
蘭澤這般想著,他到了藏書閣,他常窩在角落里念書,這里人少,他沒有碰到過給他留字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