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覺得有些像前朝的東西。
謝景庭用手帕擦過他的耳垂,蘭澤感覺耳垂火辣辣的疼,他忍不住微微側臉,臉頰蹭過謝景庭的手指,好像是他在朝謝景庭撒嬌。
他忍不住臉熱,臉上紅了一片,視線微閃不敢去看謝景庭的神情,手腕上也擦了藥,謝景庭仿佛沒有注意他這般別扭。
“身上有沒有受傷。”謝景庭問他。
蘭澤想說沒有,這個時候他莫名不太敢撒謊,興許是出于直覺,或者是一些別的小心思。
他解開外袍,里面的衣衫很好分開,如今馬車上只有他們二人,蘭澤指尖掀開自己的衣裳,他有些不好意思,耳垂處的觸感隱隱還在。
若是他沒辦法讓謝景庭幫他,回到國子監阮云鶴不會放過他。
少年衣衫披在肩側,細白的指尖向上撩開衣袍,清澈的眼眸中略帶委屈,衣衫下是一截細瘦的腰肢,宛如雪綢的皮膚上印著幾枚烏青的手印。
蘭澤略有些不好意思,他神情不大自在,低垂著眉眼道:“督主,這些都是阮世子掐出來的,奴才在假山碰到他……他喝醉了酒,便要折辱奴才。”
謝景庭有一雙非常好看的手,那雙手宛如冷玉,修長骨節分明,可當那雙手按著他為他涂藥時,蘭澤卻有些受不住。
興許是出于愧疚,謝景庭愿意親自幫他上藥,或者只是一時興起,蘭澤知道自己不應當不識趣。
謝景庭的手指擦過他的皮膚,讓他略有些顫栗,怪異的感覺傳遍全身,他離謝景庭太近了,近的能夠聞見謝景庭身上的雪枝香。
他看著謝景庭的側臉,謝景庭面上沒有什麼波瀾,仿佛在例行公事。
蘭澤被迫抓著自己的衣裳,方便露出來底下的淤青,他另一只手扶著車壁,隨著馬車的晃蕩略有些不穩。
在他險些失力的時候,謝景庭扶了他一把,他的腰被攬住,一只手托住了他的腰,蘭澤宛如觸電一般,他渾身繃緊,耳垂邊透出淡淡的粉。
“督主……奴才還是自己來吧。”蘭澤被陌生的反應沖擊,他急得有點想哭,一雙清澈的眼睛水盈盈,嗓音都變了個調,抓著自己的衣服略微向后退。
耳邊的少年音變了個調,比平時要嬌上幾分,謝景庭這才看向蘭澤,蘭澤渾身泛出一層淺淡的粉,臉頰緋紅,耳尖處在跟著冒煙。
白的晃眼的腰肢在眼前一晃而過,謝景庭收回了手,藥瓶到了蘭澤手里。
蘭澤覺得自己丟死人了,他臉上發熱,腦袋暈乎乎的,緊緊地攥著藥瓶,一路上都不敢再跟謝景庭說話。
謝景庭沒有再問他什麼,蘭澤把自己的衣衫系好,直到他下馬車,走出去好一會,常卿給他送來了兩份點心。
是謝景庭給的。
蘭澤把點心和藥瓶抱在懷里,他耳朵尖這會沒有這麼熱了。
剩余的兩日蘭澤沒有再見到謝景庭,第三日晚上他就要回國子監了。
蘭澤被常卿送過去,路上他都在擔心,常卿對他道:“督主南下辦事,小公子若是有事可以給屬下傳信。”
“小公子,不要辜負督主的期待,好好念書才是。”
常卿給了他一張新的令牌,對他道:“以后小公子不必再跟著阮世子了。
”
蘭澤聽到這一句,整個人都活了過來。他不用再做阮云鶴的伴讀,這樣不在一間屋子里會好很多……只是阮云鶴當真會輕易地放過他嗎。
他拿著令牌進了國子監,到學堂的時候人已經來的差不多了,他的新院子離阮云鶴住的地方很遠。
到先生點名時,先生直接略過了阮云鶴,蘭澤這個時候才知道,阮云鶴在家里思過幾天,可能一段時間不來國子監。
蘭澤松了口氣,他忍不住想……不知道這是不是巧合,阮云鶴在家思過,和謝景庭有關系嗎?
“告示告示,嶺南一帶出現前朝余孽,督主前去平反,在途中受了傷。”
國子監里學子最喜歡議論的便是朝事,雖說人人口中閹人禍國,國子監里卻有許多學生依舊崇拜謝景庭。
蘭澤不喜歡聽那些,他又聽不懂,每日功課他都寫不完,他在書桌前抄寫前一日先生講的文章。
這些世家公子少時耳目濡染,無論是成語、典故,詩詞,懂得都比他多,蘭澤記性差,他知道自己知道的少,有空便去了藏書閣看書。
國子監里藏書閣放了許多書,里面還有解答猶疑的地方,有不懂的可以留一張字條放在墻上,路過有知曉的愿意解答,會在下面寫出來答案。
蘭澤不會的太多了,他路過時發現這邊沒有什麼人,他留了一張字條在墻角,問了先生講的問題,他聽不懂。
:為何三過家門而不入。
蘭澤覺得自己問的問題很簡單,這是先生上課講的典故,大禹治水時幾次路過家門,卻不舍得進門去看妻子。
道理蘭澤似懂非懂,可他覺得若是他,換成娘親的話,他一定會忍不住去看娘親。
娘親如今已經過世,若是娘親還在活著,每見一面,都是他如今遙不可及的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