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東廠?”蘭澤略有些疑惑,東廠里的不都是謝景庭的人嗎。
“他們犯了錯,做了一些多余的事情。”
謝景庭話音落下,隨著一聲動靜落下,蘭澤眼角掃到了一片陰冷的血跡。
蘭澤的腳步頓住,他看清了眼前的場景,混合的血跡撞入他眼底,周圍的琴聲仿佛在此時戛然而止,他抱著的點心險些落地。
一股森寒的涼意從背后爬上來,謝景庭身上一塵不染,只有黑靴上濺了星星點點的血跡,那雙寫字好看的手,此時化成了殺人刀。
他不需要自己動手,屋子里面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謝景庭……方才給他買點心溫柔的謝景庭,如今讓他感到陌生可怕。
“害怕了?”謝景庭艷麗的眉眼籠上一層陰影,嗓音依舊平靜溫和,視線略微掃向他懷里。
那里揣著他前一天縫的香囊。
蘭澤張了張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看著屋內的慘狀,還沒有緩過神來,指尖抱著點心略微發抖。
對上那一雙冷淡的眼,蘭澤明白了什麼,為什麼謝景庭要帶他出來。
是在提醒他,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
作者有話要說:
謝景庭:rua 嚇老婆一下 不要再勾引了暫時需要保持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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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國子監
蘭澤的香囊最后沒有送出去。
晚上他坐在馬車上沒有再亂動,一路無話地回府,夜晚腦海里一直浮現著謝景庭站在尸首前的模樣。
甚至晚上做夢地上躺著的尸體變成了他自己。
春池節的晚會,他記得的不是京城夜市的繁華與舫船上的盛景,滿腦子都是船艙里死去的歌女與侍衛。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謝景庭煩他之后就沒有再出現在謝景庭面前。像是他對姬嫦那般,日常躲著謝景庭,絕不再上前湊。
蘭澤和下人們住在一起,每日干一些雜活,馬上要到了他去國子監的日子,他便多干一些活,準備為自己攢一些銀子。
原先他去學堂蹭課的時候,娘親會給他帶肉餅和水壺,水壺里經常裝著的是摻了水的羊奶,娘親還會給他幾文錢,用來給先生買茶水。
蘭澤不知道國子監的規矩,準備些銀錢總是沒錯的。府里會有一些散活,做完可以拿去跟管家換錢。
有一些是蘭澤能做的,比如采蓮池里面的露水,他天不亮便早起,一日最多收集兩小瓶,可以換幾文錢。
還有便是給侍衛洗衣服,錦衣衛奉例高,有些自己不愿意洗衣服,便交給下人洗。
蘭澤在家都是他洗衣服,娘親身體不好,自然不能讓娘親干這種粗活,洗衣服他還是會的。
他這一日照樣抱著一盆衣服回去,和他同行的還有兩名侍女,侍女一個叫如意,另一個叫如禮。
這條路通正殿,蘭澤幫如意如禮抱了些衣服,這會他注意著衣服不能掉,沒有注意到遠處的人。
直到如意和如禮行禮,一聲“見過督主”,蘭澤把衣服放到一邊,也跟著行禮。
他的視線只能看到一角衣袍,以及一雙黑色的靴子。
蘭澤沒有抬頭,春水沒有那麼暖和,泡的時間久了,他的一雙手有些發紅,他視線還放在衣服上,若是掉下來了他還要再洗一遍。
眼角掃到那一雙黑靴略微停頓,然后便走遠了。
蘭澤略微松口氣,他把衣服送到了侍衛那里,晚上數錢,自己已經攢了一小袋銅錢。袋子看起來鼓鼓的很圓潤,實際上這些銅錢換成銀子便少了。
“蘭澤公子,督主要見你。”侍衛在外面敲了三下門。
馬上他就要被送去國子監了,謝景庭并不是完全不記得他,這般想著,蘭澤心里隱隱有些高興。
他于是把錢袋子放下來隨侍衛去了謝景庭那里。
他在路上想著興許謝景庭會叮囑他一些,像娘親那般,讓他好好吃飯,在外面不要凍著,諸如此類關懷的話。
“見過督主。”蘭澤動作有些拘謹,他心里害怕謝景庭,但是又有些期待,興許因為謝景庭是第一個愿意伸手幫他的人。
他情不自禁地有些依賴對方。
謝景庭視線落在他身上,先是掃了一眼他的手指,蘭澤手指略微蜷縮,細白的指尖映在地毯上。
“明日讓常卿送你過去,國子監已經開始半個月的課程,去了之后,若是功課不懂,可以問同期的同學。”
“我將你安排在阮世子身邊,你平日里只需跟著他,若是有事也可以找他。”
蘭澤已經聽聞,他相當于是給阮世子做伴讀。
阮世子阮云鶴,定安候之子,原先一直在邊關,年紀輕輕便上了戰場,受封祁勝將軍,傳聞他性格頑劣桀驁,混名從邊關傳到京城,今年年初被老侯爺送回來,如今在國子監念書。
阮云鶴雖然頑劣,但是未曾傳出來虐待下人,蘭澤已經做好了打算,他與這種小侯爺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只需要安分守己便是。
他還在原地跪著,謝景庭只同他說了這麼兩句,剩余沒有話音了。
謝景庭停頓了一會道:“不要闖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