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時念胸膛起伏不下,生怕崽崽覺出異樣:“寶寶餓了嗎?”
豆沙包露出兩排小白牙:“還不餓哇。”
“那怎麼了呢。”瞿時念輕輕笑了笑。
豆沙包鉆進懷里:“不知道,想抱抱爸爸。”
瞿時念怔然。
他全身僵硬得不敢動彈,直到來自崽崽的奶香味蔓延,似火爐的溫度也暖遍他的肌膚,他直至當下得到了救贖:“謝謝寶寶來到我身邊。”
阿姨給豆沙包準備的早餐相當豐盛,法式楓糖漿吐司、水果酥餅、以及彌漫著奶香的牛乳,換作瞿時念的飲品,會是提神一早的冰美式。
父子倆吃完早飯后,前往后院曬著太陽澆花,聽說陸岐琛整晚在公司加班,想必是有時峙妄解決不了的項目要陪著完成。
玫瑰在當天下午過來:“老板,萊恩少爺的面試機會拿到了。”
瞿時念點了點頭:“還有別的事?”
跟助理合作了這麼些年,單靠眼神便能意會對方,而這回的拐彎抹角顯然不是什麼好事。
玫瑰為難道:“陸先生的父親催促他跟蘇家的長子見面,他那邊始終拖著,現在問您有沒有空。”
蘇家長子正是指的那位世伯之子。
瞿時念意外道:“陸叔怎麼不親自問我?”
玫瑰:“怕先生知道后會生氣吧。”
瞿時念不自覺蜷起指尖:“嗯,知道了。”
他當即主動聯系了陸越澤,近年來雙方關系的變質,陸叔不再是高不可攀的資助人,而是他戀人的親生父親。
哪怕曾有過矛盾,但他清楚陸叔有多愛陸岐琛和陸洛。
“說來也挺有意思的。”
瞿時念不自禁對助理談心,“以前還以為岐琛也是像我一樣。
”
生來不配擁有所謂的父愛和母愛。
玫瑰不知該如何安慰,怕說多錯多,只眺望遠處幫園丁干活且沒有一絲驕縱氣的小朋友,欣慰地說:“您有陸先生和豆沙包呢。”
瞿時念露出的笑容染上微茫的破碎感。
他本想跟陸岐琛商量一番,又怕圖增這對父子倆的矛盾,不過是幫忙接待那位世伯的兒子,賣人面子,陸叔拜托他辦事也是給了他面子。
瞿時念特地定了家中式餐廳。
預定的包廂在鬧中取靜的地段,環境風雅,人少靜謐,平日接待的顧客多是商界有頭有臉的人物,不必擔心被認出來。
瞿時念穿了身日常西服,襯衫束進褲腰,窄腰更顯窄腰,手腕噴上淡淡的梔子香古龍水,無非是想盡到待客之道,不辜負戀人父親的期盼。
出發前。
豆沙包也鬧著要出門玩,牽起爸爸的手手:“爸爸,可是你和琛琛爸爸都不在家,我會很無聊的。”
瞿時念見不得他們家崽崽撒嬌。
他考慮到遷來星海市的工作室距離餐廳不遠,平日管家也時常公司和家中兩頭跑,同意了崽崽上車:“要聽管家哥哥的話。”
豆沙包梳起偏分小劉海,穿得像個英倫小紳士,重重地點頭:“我到公司了會好好看書!”
瞿時念笑著不拆穿這孩子。
車輛行駛在星海市的街道上,春風拂面,豆沙包老實地晃著一雙短腿兒,將爸爸送到餐廳外,趴在降下的車窗眨眼:“念念爸爸要快點去接豆沙包哦。”
瞿時念親吻崽崽的額頭:“會的。”
豆沙包揮揮手。
瞿時念盡顯優雅地揮手,轉身上了臺階,氣質轉而清冷幾分,被接待進入餐廳包廂。
“篤篤——”
服務員代為敲門后。
瞿時念頷首,在門推開時踏出腳步,里邊剛到不久的斯文青年站起身,露出得體的笑容:“瞿先生好。”
瞿時念微彎唇角:“你好。”
他倆不無客氣地落座。
這位世伯的兒子名為蘇津,身上有著四分之一的歐洲人血統,但五官的優越,落在這張臉上顯得不算太驚艷出彩,不怪他多次自嘲不及未婚夫的長相。
瞿時念招待人有一套法子,不會讓人冷場,但也絕不逾越談及別人的私事。
反倒是蘇津只與他初次見面,三句不離他的未婚夫:“瞿先生應該知道闕子墨吧?”
瞿時念飲茶時點了點頭:“嗯。”
蘇津露出古怪的神情:“其實我挺想拜托陸叔一件事,能不能……”
“讓他幫我退婚。”
瞿時念意外地抬起眸子,似乎明白他的意圖:“我沒有話語權。”
蘇津訕笑,也自覺太過失態了,將話題圓了回來,聊到其他空泛諸如移居星海市的話題。
瞿時念逐漸也不再那麼尷尬了。
跟蘇津談天時,他不免想起和陸岐琛曾聊過蘇家,蘇家家族基業不算強盛,但其父跟陸叔關系不一般,是因年輕時給與過幫助。
更多的他也不知情,對這些不算感興趣,更何況陸岐琛也從來都覺著這些話題無聊。
一頓飯吃得比商業談判還浮于表面。
瞿時念眼瞅著時間也差不多了,與蘇津交換聯系方式:“以后有需要都可以聯系我。”
蘇靜笑道:“勞煩瞿先生了。”
聽蘇津說未婚夫在來接他的路上,瞿時念也就提前下了樓,在電梯時,給管家哥發消息:“小管,豆沙包在做什麼?”
管家拍了張圖:“少爺看了兩頁繪本就嗚呼大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