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大車的生擒鮮魚從村里拉出去,村子里的大人孩子都圍在路邊上看熱鬧,瞧著賣魚數錢的鄉親嘴都快咧到耳根子,說不眼熱是假的。
“竟然是給的五文,張老板,還是你會說談做生意。”
賣魚的村民拿了錢就踏實了,一改先前的兇蠻相,對張放遠的態度立馬一個大轉彎,說話也客客氣氣的,很有討好的意思。
“往后還得靠著張老板才是。”
言罷,一個個都十分主動的把錢提了一成給張放遠。
一家能拿個幾十文,這點對于張家的生意來說無非是蠅頭小利,不過張放遠跑了這些年的生意,自然曉得蒼蠅腿也是肉,堆積起來就不得了。
“好說,只要大家勤勤懇懇,以后有錢賺。”
村民樂呵呵的,不像張家人見過大世面,銀錢幾十上百兩的從手上流動過,而下一次到手幾百文,已經拿的手軟了,只一個兒勁兒道:“欸,是,都聽你的。”
魚賣完了張放遠跟許禾拍了拍手,去了一樁事兒,兩口子也準備回了。
“張老板。”
兩口子聽著小心翼翼試探的聲音,回頭見著還有幾個村民沒走: “大伙兒還不回?”
“今日賣了魚的鄉親倒是回了,眼瞧著開魚塘是掙錢了,可咱們這些只種桑樹養蠶的何時才能掙錢啊?”
幾個村民跟在張放遠的屁股后頭,神色憂愁,如今看著有鄉親掙錢了,他們自是不敢再去嚷嚷得罪張放遠,只怕是雞飛蛋打。
雖說是不敢再像先前那般,可問問總還是行的。
張放遠道:“這事兒我定然會給大家留意,自也不光是為大伙兒,也為自己。
”
“我家里蠶都能吐絲了,要是能快些找上商戶是再好不過的,到時候張老板拿兩成也是行的嘛。”
“蠶絲先收起來,量多才更好找商戶,還得是從長計議。”
雖也未能得到個確切的答復,但村民還是微微放下些心來,供錢誰都不太愉悅,可從此處看利益綁在一道反而讓人妥帖。
此后,城里隔三差五就會有伙計來村子買魚和家禽,村民都暗搓搓的多養了些雞鴨。大伙兒對張家人也甚是客氣,時不時還送點東西過去。
張放遠在村子里的地位倒是為此拔高了不少。
“好多鴨鴨。”
“哥哥別去,咬人。”
這陣子空閑了下來,城里的商戶過來買魚時常都會帶幾只雞鴨去。
許禾想著既是打開了銷路,索性好好打理著家禽,如此能賣蛋也能賣家禽,也是更多一個進項。
老房子這頭的院子蓋了個棚,這邊已經不住人,幾乎屋子都成了雞鴨的天地,不像之前有人住著隨時打掃,現在雞鴨多了又不曾一直看管著,到處都是糞便。
許禾有心拾掇,扛了鏟子想把糞便歸積在一起發酵了給桑樹施肥,一并還帶了兩個孩子過去。
小家伙能走以后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家的雞鴨,大宅子那頭干凈不曾養這些,就是馬棚都是建在外頭的。
一時間看到成群結隊的家禽歡喜的很,追著要去摸,結果被一群鴨子圍住嘎嘎叫喚。
瑞鯉當即就慫了,不敢再去追,還叫著瑞錦到身邊來。
“鴨鴨不兇的,他們只是餓了想吃東西。”
瑞鯉抱住許禾的腿,一動不敢動:“可是好多粑粑。
”
許禾無可奈何把孩子抱起來:“罷了,還是請兩個人來打理吧。”
村里要肯花點工錢請一兩個人做事好請的很,給個二十來文壯力男子興許找不到,但婦人小哥兒多的是。
再者孵蛋撿蛋清點雞鴨這種瑣碎細活兒還得要婦人小哥兒干才好。
許禾還沒把消息傳出去,她二姐倒是先上門來了,不是讓他娘劉香蘭帶話,而是自己親自上門來的。
“要做活兒的話……”許禾看了一眼面色不多好的許韶春,本想說家禽棚要人操持,但臨到嘴邊他還是道:“茶棚客舍那頭倒是可以再添個人進去幫忙,另外是老房子那邊的家禽要人管。”
要是換做往昔許禾是不會給許韶春上家里來做事這種機會的,但是這兩年他二姐確實有所改觀,而且也會料理莊稼農事了,什麼活計也都不在話下。
說到底還是一家人,倒也不必把事做絕。
“二姐要去哪邊自己看吧。”
“如此……我就留在村子這頭吧。”
許禾聞言面露詫異,他想都不用想覺得許韶春是要去客舍那頭的,雖說他工錢開的差不多,可是那邊整潔,可比料理雞鴨舒坦。
許韶春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自顧解釋道:“孩子還小,雖說是家里現在的獨苗苗,可總歸還是要親娘照看一二。我在這邊忙完了還能回去看看孩子,隔的也近。”
許禾眉心微動,倒是不曾想她二姐做了母親以后比以前想事情周全多了。
“二姐做好決定就是,這頭工錢一個月是六百文。”把要干的事兒和工錢談開來以后,許禾還是多嘴了一句:“費家肯要你出來?”
許韶春微微嘆了口氣。
“如何不準,我才生個兒子,丈夫便納妾,還是個身世低微的,婆婆雖說是袒護費廉,可到底歡喜她的大孫子,心里多少對我有些歉疚,我開口的倒是也都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