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德不明所以:“新品?”
商戶見薛德此番神色,便覺得這一趟可能是要白跑了,卻還是耐著性子道:“如今幾條大街都是賣刷牙子的,若是沒有新品如何同人爭,刷牙子早不如先時那般好銷了,能掙錢的還得是靠新品才行。”
也未曾把話說得極直白戳破薛德沒有新品一事,商戶起身:“薛老板若是未有打算出手新品,那在下便告辭了。”
薛德連忙挽人:“即便是沒有新品,也可以低價從此處拿刷牙子牙粉啊。”
商戶卻擺擺手:“玲瓏鋪的一早就說了,若是要想在他們鋪子拿新貨那就必須也在他們鋪子拿舊貨,否則是不會提供新貨的。”
他見薛家的仆役自信滿滿的找上門來,還以為這頭也是有新貨,結果真的是白跑一趟。
薛德看著拱手告辭而去的商戶,一張臉憋得發灰,捏緊的拳頭把桌子錘的梆梆作響。
“鋪子就在對面,你也打聽不清楚!”
仆役受了一通罵,前去打聽的時候他便詫異玲瓏鋪的牙粉怎麼出貨價格那麼高,還以為是別家拿的是貴的牙粉,哪里曉得竟然是有新貨,也怪自己慌忙沒有打聽明白,他連忙又去盯梢。
上午玲瓏鋪子還沒什麼動靜,一串爆竹響,附近百姓便都曉得玲瓏鋪子上新貨了,紛紛前去看新鮮。
“這是咱們鋪子新上的貨,同先時的牙粉一樣,也是潔凈牙齒的效果,不過相較于先時蘸取牙粉容易脫落的現象,我們鋪子此次上的新貨是膏狀,取用之時可以黏在刷牙子的毛上,再是不會脫落了。
”
許禾挺著肚子未曾去跟著張放遠宣傳講解新貨,他坐在柜臺前收錢,只瞧著人在取用牙膏給來客展示如何使,又一頭盯看著衾橫那頭的情況。
“是一股草本香,嗅著比牙粉更好聞。”
來客看得稀奇,爭相試牙膏,又嗅其芬芳。
“老板,這多少錢啊?”
“牙膏兩百文一個。”
雖是上了新品,但是鋪子里的生意也還是不如以往鼎盛的時候,緣是城中鋪子多了,又都有賣這一款牙膏,自然是不如以前一家獨大,現今能掙的錢也就是鋪子周遭的民巷那些百姓了,像是城西城南一帶的百姓自然不會大老遠的來這頭采買,就近就能買了。
不過凡事也非絕對,還是有人認老鋪子,會大老遠的來這邊看。
許禾想著雖不在是獨一家的稀罕,可做供貨商所賺的錢卻是比以前還多,如今不單是把對門的生意擠沒了,他們還照樣賺錢,看著衾橫布莊的東家黑著臉站在門欄前,許禾心中生出一陣快活來。
就該是好好治治這些個不講理搶生意的,開在別處豈非也是相安無事,非得開對門惡心人,以前賣豬下水的時候沒能收拾住那搶生意的他心里憋了口氣,時隔這麼久,可算是出了惡氣。
“老爺,城里開了這許多鋪子,客流本就不如以往,咱們這條街上加著街口那一家已經有三家賣刷牙子的了,玲瓏鋪子和街口的都把刷牙子還有牙粉的價格降低了些,現下已和咱們鋪子的實惠持平。他們主打著新貨賣,咱們鋪子沒有,已是沒有什麼生意。
”
“還用得著你說,我看不見不成!”
薛德頗不死心,幾個月尋供貨籌備既是廢了心血又費了許多銀錢,這朝庫房里還有一堆存貨,眼看著錢都還沒賺熱乎便燒起了冷灶,他如何甘心。
事已至此,既然供貨走不通,那便只有再同玲瓏鋪死磕,他能出新貨,憑什麼自己不能出。
薛德把鋪子里買回來的新貨放到桌上:“把這新貨送去藥堂子,讓他們瞧瞧是怎麼做的,報了價格,我們也產。”
一次次碰壁后,薛德也是信心遞減,這朝最后的出路他親自前去自家提供牙粉的堂子去談。
還好堂子的人看了牙膏道并不是什麼稀缺珍品,槐柳桑枝入了姜汁和細辛,又有助白的貝粉,只需不斷嘗試研究一番便可成。
薛德放下心來,便由著堂子的人去研做,每日如坐針氈一般看著城里賣新品的鋪子賺錢,還沒來得及去催促,堂子來了消息說成品出來了。
等了小半個月,這朝好不易看著希望,薛德馬不停蹄的就讓人去籌備批量產出,一通忙活,竟發現城里做牙膏的原料幾乎是被買斷,盡數叫張放遠買走囤貨做出了大批牙膏給城中商戶供貨,這頭要補貨上來也得是明年春了。
別的小鋪子零零散散的倒是也能湊點,可東家散買西家補缺,如此一來不好繞價,成本飆升。
要是等著大堂子補貨上來實惠,可加上制作工期,新貨上鋪子恐怕得是明年三月了。
屆時東西的新鮮勁兒早賣過氣,他還賺個屁。然東拼西湊買原料,等一段日子的工期,差不多也就過年了,成本高自己又還有多少賺頭?
薛德氣得險些吐了血,原以為是道高一尺,沒曾想人家魔高一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