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說這孩子!”劉香梅起身作勢要追,卻又未真追上去,見著人跑回了屋,索性又坐了回去,同許禾道:“你二姐都嫁了人了,怎的脾氣還比在家里那會兒還大,也不怪婆媳關系處不好。你娘那個人也是,還跑去費家鬧,便是鬧贏了,那閨女還不是在人家里過日子嘛,有的是小鞋穿。”
“我當初就覺著費家那親事兒不好,你娘非不聽,覺著讀書人好,有前程。可這前程有了還記得跟你分不是嘛,踏踏實實做點買賣多好嘛,衣食不愁的,溫飽解決了再去想那些讀書的好事情嘛。否則尋常人家怎消受的起嘛。”
“你看看你二姐,原多好一個姑娘,現在成了這幅模樣。”
劉香梅一個勁兒的搖頭。
許禾也不好多說什麼,默默喝了口茶:“我去灶房看看。”
“你姨母這人也是說話沒輕沒重的,都曉得了好不容易回來一次,非還得把人說鬧哭了才罷休。”劉香蘭聽著許韶春在屋里哭的一抽一抽的,丟了鍋鏟就要去屋里,許禾也不想在中堂里跟他姨母嘮嗑,想著干脆做飯也是好的。
沒成想劉香蘭看著他又沒再要進屋去了,轉而道:“今兒喊你回來,一則是家里聚聚,二來,還有個事兒要跟你說談說談。”
許禾看了劉香蘭一眼,可算是說到了正頭上來。
他沒應答話,劉香蘭自顧自的便往下說道:“你姐姐這日子你也是看到了,費家根本就不成樣子,原本費廉中了秀才家里每月有了銀錢入賬,日子也該是滋潤的。偏生費廉還要繼續在書院里消磨著,不出來找事兒做養家也就罷了,還要拿朝廷給的錢開銷讀書,日子過得還是那麼苦。
”
“你二姐跟她婆婆又不對付,若是日日都在眼皮子底下,那日子怎麼過得下去。”
“都是一家人,現在你家里兩個人都在做生意,便讓你二姐去你那茶棚幫忙做事吧。”
許禾聽完,忽而笑了起來,他說如何好心喊他回來吃飯:“娘,我那個茶棚多大你不曉得?能裝下這麼多人幫忙?已經有二姑幫忙了。”
“這事兒也不是我說你,好端端的收留那個寡婦跟拖油瓶干什麼。一下子多兩口人吃飯,也不曉得你怎麼肯應下。”劉香蘭沒好氣道:“否則茶棚空著,讓你二姐去多合適,還做生意,你是一點不會盤算。”
“你回去就同那寡婦說說,讓她回家去,茶棚里以后你二姐去幫忙。”
許禾直言:“二姐干的來那些活兒嘛?若不是當初在家里娘一味的慣著,分明是一樣都不精鉆,非要到外頭撐著面子說什麼都干的好,她現在日子過成這樣一半還得賴你。你要讓我喊二姑回家里操持,換二姐來可以啊。我能管她在茶棚里幫忙有飯吃,但是可不給工錢的,畢竟二姑幫忙也不給工錢,我總不至于傻到讓不給工錢的走,找個要工錢的來吧。”
“不給工錢那怎麼能行!豈不是白干!”劉香蘭一聽這話就急了。
“怎麼白干,不是答應了給飯吃嗎。”
“光是包飯她婆婆如何答應放她出去!”
許禾道:“那這就是她的事了,我能有什麼辦法。茶棚本就不掙錢,自家開銷問題都大,可是沒錢來開工錢補貼二姐。娘要是有錢,不如請二姐回家來幫你掰玉米算了,你給她錢,又回來好好養著。
想必費家有錢拿也沒什麼好說的。”
“你說的是什麼胡話!像樣子嘛!”
許禾不緊不慢道:“娘,不是你先說胡話的嘛。”
“你現在日子過好了,就不給家里一條活路了是不?”
“活路是靠自己掙,不是靠別人給。”許禾道:“二姐現在不是挺好的,什麼都再學,許多農活兒都上手了。現在這模樣是沒習慣,等習慣了自然就沒什麼了。本就是農戶出身,爹娘非把人當大小姐養著,養著也就罷了,又轉嫁給農戶人家,自討苦吃。當初你把二姐嫁去給城里的大戶人家,那不就好了。”
劉香蘭氣的牙根兒疼,還以為今天那屠戶沒有來,好跟許禾說話,幾個月過去,這臭小哥兒說話是越來越難聽了。
兩口子當真是蛇鼠一窩,說話都一樣氣人。
劉香蘭又想破口大罵,劉香梅這時候走了進來:“吵吵什麼啊,一家人,都歇歇氣。人禾哥兒說的也沒錯,早先我跟你說過城里有個大戶不錯,家里銀錢豐厚,讓你把韶春嫁過去。你非嫌說是去當續弦繼母不好,男子又年紀大了。天底下哪里有盡數都順心都婚事嘛!”
“禾哥兒,你去屋里歇息乘涼去吧,下午還要回茶棚忙活,我幫你娘燒火。”
許禾扯身回了中堂去。
眼看著人走了,劉香梅又低聲道:“當初又說了張放遠不錯,你還是瞧不起,現在看如何。”
“現在才說這樣還有什麼用。”
劉香梅反口就道:“沒用你就對禾哥兒大呼小叫的,要什麼就喊人給什麼?你看他現在還跟以前在家里當小哥兒的時候一樣嘛?你當還是你想捏就捏的軟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