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禾低低應了一聲。
第二日雨已經停了,屋檐上還在低落積水,院子屋頂遍野都是下過雨的痕跡。
常言道,事不過三。
張放遠微垂著眸子,看著躺在臂彎處之人的睡顏已經不知多久了,只想待著人醒來第一時間就看見他。
倒也不枉費他一番等待,許禾舒展了下腿睜眼時,當即就見著了自己在被看著,他有點不自然的輕輕翻了下身子,單薄的肩背對著人。
張放遠伸手圈住了許禾,沒把人掰過來,有些急切的問:“昨日可還好?”
許禾瞧這人大早上的就為他醒了問這麼一句話,有些無奈,好賴難不成他自己心里頭沒有些數?
“嗯?”
張放遠久不見人答話,搖了搖許禾。
“嗯。”
“真的?”張放遠聞言心花怒放,登時像搖起來了尾巴一般,又想再聽點好聽的,央著人道:“可別委屈自己,你同我細細說說。”
細說個什麼勁兒,許禾耳朵紅到了耳根子,只道:“幾時了,還想再睡會兒。”
張放遠瞧了眼外頭的天,已經開始打亮了,雨天亮的本就不如晴天早,這朝都能見亮定然是時辰不早了。
不過便是日上三竿又如何,許禾的話說的他心坎兒舒坦,他討好的給許禾掖了掖被角:“你盡管睡,我起去熱飯。”
許禾聞言想著這像什麼話,要起身攔人,張放遠動作卻快的很,都沒讓他拉著。只見光膀子一晃而過,張放遠就披上了件外衣:“歇著吧,好了我叫你。”
他也不爭搶著要去做飯,看人出了臥房門,他便又縮回了被子里,腰有點酸,卻不覺疼痛。
想來是那些花樣什起了作用,也不知是花了多少銀錢買回來的。
若是以后像是此般,也當真不必受罪了。
他好似也得了一些婦人夫郎所說的歡愉來,先前張放遠受挫,此次覺然表現不錯,總纏著他想討夸,可是這事兒上他也著實不知該如何下口去夸,便撿說了這話。
張放遠討了好,信心極漲,便再不似先前一般避讓憋屈著,幾乎是一連著幾日纏著許禾。
雖說是日日如此不免讓許禾有些吃不消,但好在是得了些要領再不似初始一般慘不忍睹,也半推半就著答應了。
兩人似是把新婚那半個月的空窗期給補足了,情分和各方面都愈加親近,直到日日都取用的第三瓶滑油眼看著快見了底兒,兩人才默契的稍作了克制。
第40章
“禾哥兒,又去挖野菜了啊?”
許禾清早栽種完地里的菜苗,都沒折身回家去,徑直就往山里那頭走。他腰間斜掛著個中空的葫蘆,天兒熱起來以后,張放遠從城里買了兩個葫蘆回來,一個給他挖野菜時裝水使,一個他灌滿了水帶去城里。
鄉親見著他這般收拾就曉得是要去挖野菜。
“嗯。”
“最近野菜好賣吧?”
許禾道:“臨泗陽城的莊戶賣野菜的多,起不了價,只當是換點燭火錢。”
“有些進項也是好事兒啊。”
許禾簡單同人嘮嗑了兩句就走遠了。
薅地的夫郎隔著塊地與另外一塊地的村民閑說道:“咱這村里村外的幾座山恐怕都要叫禾哥兒去挖了個遍,前兒我說去摘點蕨菜回家去涼拌了吃,到那沒什麼人去的山窩子里看,全是被摘采過的樁子。”
“嗐,那兩口子跟掉錢眼兒里去了一般,你說家里現在就兩口人,掙那麼多錢來干啥。
”
“人家里有馬車進出城里也方便,能不想著掙錢嘛。挖的野菜隔日拿去城里賣,賣不完的就帶回來或是曬,或是腌泡菜。前兒我上屠子家去借鋤頭,你是沒瞧見人家灶房里好幾個泡菜壇子,院子里盡數曬著些蕨菜春筍木耳。人許禾還抓了一把干木耳給我。”
“別說,以前還沒怎麼注意,許禾還挺能干的,反倒是沒怎麼看她姐姐忙碌過。”
“這誰曉得。”
四月以后山林是可見的越發新綠起來,許禾覺摸著春菜挖不了兩回了,天氣一熱入夏山坡上的野菜就盡數長老,不會再發新的出來。不過這種靠山野吃飯本就不是能長久的營生,能給農戶一口緩氣兒的機會也是極好了。
幸而也是他們村離城里遠,不然挖野菜去賣的村民肯定不少,哪里會讓他一個人盡數挑著新鮮的挖,隨意挑選野菜的。如今也就只有本村的村民會挖些回去吃,雖也有人爭,但決計是不如臨靠城里的那些村戶爭的那麼厲害。
次日,他帶著新鮮野菜和家里那長截桐子樹發的木耳跟張放遠一起去城里出攤兒。
“下了雨菌子就是好長,你看家里的一根桐子樹上發的菌子就夠摘上一籃子了。”
許禾抱著籃子,同張放遠炫耀了一下軟軟的木耳。
先時倒是也零零散散的在長,只不過都不多,成熟了許禾就摘下來曬了,還是頭一次長許多夠拿去賣的。
張放遠甩著韁繩,酸溜溜道:“我費些力氣扛了樹回來,長的木耳卻一次沒得吃過。還是城里那些舍得花錢的主兒口福比我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