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四說親了,定了咱們村東頭林家的小哥兒。”張放遠回來扯了張帕子擦了擦頭發上的雨珠,外頭的雨已經下大了,他坐在屋里的桌子旁,同許禾說道:“近來咱們村里的喜事兒還真不少。費家的去不成,陳家總是能去吃酒席的。”
許禾沒想到還是這種好事情,說來他陳四表哥以前還頗惦記他二姐的,當初親事傳出來,聽張放遠提過一嘴,說陳四挺傷愁的,不過也想明白了,時下便仔細的說了一樁好親事。
“陳家想找我買些豬肉,咱們新尋買的這牲口,當頭就可以賣四分之一了。”陳家出手不如張放遠大方,主要是陳四前頭的哥哥才娶親也不久,家里實在是沒法子大操大辦。
許禾也挺高興的,雖賣這樣的鄉親定然不如在城里零散賣那麼賺錢,但能一次性銷出去這麼多也是件好事兒。
“到時候咱倆就上陳家幫忙辦事兒,先時陳娘子也來出了不少力。”
“好。”別說是鄉鄰他該過去幫忙,憑借著許家的親戚關系,也應該過去的。
張放遠去洗了澡回來,躺下時被窩都被許禾睡暖和了,外頭風呼呼作響,下起雨來的天兒還真當是有些冷。
他順勢把許禾摟到了身上,然后還占了人家睡暖和的地兒,自己立即就暖乎乎的。
許禾被一團冷氣包著,那點昏昏欲睡的感覺頓時沒了。
外頭是風雨聲,還有春雷的驚動,他靠在張放遠的胸口,能聽見有力而富有節奏的跳動,他躺在身側感覺就是房子塌了也有人頂著一般。
他學著張放遠平日的樣子,在他胸膛前輕輕蹭了蹭。許是今日天涼,素日光著膀子睡的人今朝都合衣睡了。
忽而想起,自那次以后,張放遠已經小半個月沒有提那事兒了。
他抿了抿唇,不知道這人心里如何想的,但是他前兒去河邊洗衣服的時候被一群成了親的婦人夫郎拉去了旁頭,聽他們說了一通葷話,不禁面紅耳赤。
還有個大些的夫郎笑問他張放遠厲不厲害什麼的話來,大抵上也知道指的上是什麼。
他心有疑惑,但是人多也不便開口,只怕引的諸人笑話,可見一桿子婦人夫郎說笑愉悅,并不似他一般難言,他又更加迷惑了。
想著今日既是無眠,他便鼓足了氣扯了下張放遠的衣角:“外頭吵不吵,睡得著嗎?”
“還好。”
張放遠睜開了眼睛,下巴蹭了一下許禾的頭頂。
“要不……我們再試試吧。”別人說起來都笑呵呵的,沒道理他一個人苦哈哈,說不定久了就習慣了呢?
張放遠動了動胳膊,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些日子他都憋著沒開口,雖說是又去找安三兒討要了秘方,可到底失敗了兩回,心有余悸,實在是沒臉再跟許禾提這事兒,就想著看哪日許禾會不會張口,沒想到還真等來了。
他頗受感動,一時間都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許禾見他久不說話,臉發燙,難為情下又戳了下他的胳膊。
“好!”
張放遠忽而起了身,下床去了。許禾又見他在柜子里翻翻找找,想著之前,他心想不會又要拿冊子出來吧。上回那冊子看到一半被急吼吼的丟在了屋里,還是他早上撿來收拾的。
“是不是找那本書?”許禾正想說放在第二個柜子里了,就見張放遠好似拿了個瓶子過來。
張放遠道:“這回定然行。”
許禾見人信誓旦旦做保證的模樣,忍不住低頭輕笑了一聲,倒也不是說先前不行。他聽那些個夫郎婦人說了,大抵上琢磨出了不行是什麼意思。
“你哪里來的這些東西?”
張放遠要按照安三兒先前說的使用方法來操作,感覺比先前還要不好意思些,扯了被子將許禾蓋上,這才開始用那玩意兒。
他都不好意思了,許禾面對這些新花樣自是更羞臊,只好張嘴說點什麼來。
“我去花樓里弄的。”張放遠也沒瞞許禾,說以前在里頭混過。
許禾感覺涼滋滋的,比外頭風夾雨吹到面上很涼,紅著臉又道:“既是以前常進出那種地方,怎的還……”那麼生疏。
時今才不過生活了小一月的時間,許禾話說一半,張放遠有時候都能猜出下頭一半了。
“我以前只是在老實做事兒,沒像尋常男子去鬧那些花樣什兒。”他說的是真話,曾經年輕的時候生龍活虎,也曾十分躁動,又對著整日投懷送抱的女子哥兒,他不是柳下惠,當然有動過歪心思。
只可惜還沒放縱,那一年樓里抬出了幾個花柳病的,一連串里牽扯了好些人,還有找上門來討說法的,他忙碌料理,又瞧著那些個男男女女的慘狀,便歇了在樓里行方便的權利。
許禾把腦袋埋在了張放遠的脖頸處,興許別人覺得他是說的假話,可他知是真的。
“你若覺得不適便告訴我。
”張放遠吸了口氣,雖已是箭在弦上,但更顧及許禾的感受,畢竟不是人人都能給他無數次機會:“我們慢慢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