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村長家的小哥兒女兒出嫁會有這般待遇,可他又何德何能。
“便是現在不買,以后成親了都要買,反正都是要用的,早買早享受。別心疼錢了。”
許禾微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兩人把東西采買好了以后,張放遠也松了口氣,可算是又少了件事兒。他本要帶著許禾到自己以前在城里待著時常去的一家館子吃飯,不過許禾說花了太多的錢,不讓去,他無法,最后兩人在街邊的小攤兒上叫了兩碗面和一碗餛飩。
“這家面味道不錯,湯還是用豬大骨熬的。”
面條上來一大碗,餛飩看起來就少許多了,畢竟內里包了些豬肉餡兒。他端起餛飩撥了一半到許禾的面碗里:“店老板早上天還沒亮就要到肉市去買豬大骨,有兩回還是在我的攤子上買的。”
許禾吸了一口面條,湯里確實有大骨的肉香味,一把過水的面條放進打了高湯的碗里,撒點蔥花,加幾片春菜,味道很難不好。許禾覺得這味道自己也能做出來,甚至做得更好,但是同一碗面,放在家里吃和在外面的館子吃卻是兩個味道。
小餛飩也好吃,但是更類型于面疙瘩,雖說有豬肉餡兒,但肉餡兒剁的很碎,又加了許多蔥菜進去,一顆餛飩里恐怕就只有小指頭那麼一點點餡兒,吃不出什麼肉味兒來。
“好吃。”
許禾見張放遠握著筷子卻不動,一直看著他吃,似乎在等著評價,他如是說道了兩個字,張放遠才樂呵呵的動筷子。
他心里有些想笑,這人,有時候跟個小孩兒似的。
兩人吃飽了以后才趕車回去,到村里已經是下午了,費廉考上秀才的消息已經在村里傳了個遍,聽說費家還要擺酒招待人,這下便更熱鬧了。
張放遠背著許禾買的玉米種子送人到了許家才回去,當著張放遠的面劉香蘭不敢多說許禾一句,等人走了便換了臉色:“買個種子看個榜去了大半天!還等著你的消息,別人早回來說了個遍。你能成個什麼事兒!”
許禾不緊不慢道:“左右還不是得了消息,早晚又關什麼事。”
許韶春得到消息尾巴又翹了起來,打扮的十分精神伶俐,隨時等著費家上門來:“禾哥兒同屠戶定親以后啊,說話是越來越不好聽了,眼瞧著是跟粗蠻人待久了,自己也習了些粗氣。娘,你就別生氣了,費郎舉止謙遜,定然是不會如此惹你不高興的。”
想著這當兒好事,劉香蘭的面色頓時紅潤好看了許多,沒再理會許禾,母女倆又親近的挽著手進屋去商談費家結親一事去了。
眼下村里雖熱鬧的很,但費家卻不甚歡喜。
知道禾哥兒同張放遠定了親,且婚期在即,他怨恨自己沒有勇氣去爭取,考中秀才的喜悅早被這個噩耗給沖毀了。他失魂落魄的回村來,想回家大鬧一場,可見著父母卻又焉兒了氣,沉悶著坐在屋里,沒有一絲金榜題名的喜悅在臉上。
便是兒子不多說,費娘子也知道他頹喪的緣由,想過兒子知道消息會不愉,卻也沒想到會這般。
“兒啊,今下你考中了秀才,朝廷每個月要給兩千錢,咱們農戶人家,中等的農戶一年才攢余下得這麼多錢,我兒一個月便可拿到,那可是大出息,又賞下良田五畝,比尋常薄田多產糧一石,真真兒是咱們費家祖墳冒青煙了。
我兒前程也是大好一片,以后想做什麼體面差事兒沒有,又何必惦記那樣一個小哥兒,以后多的是。”
費廉難得大聲反駁他娘說道:“今有這一切,卻不得中意的人,我還能有什麼快意。”不恰似那書本中不可相守之人的悲哀嗎,他今日也算是做了一回書中人。
費娘子頓了頓,見兒子此般也不好再說許禾的壞話來讓兒子寬心,只好道:“韶春嬌美柔情,兒子成親以后會把他忘了的。人生在世,哪里能事事順心的,即便如此,咱們也都得好好過日子是不是?”
費廉無力再多說,他只恨自己的懦弱和無奈,掩著面,進屋臥床痛哭了一場。
第28章
雞韭村十幾年沒出過秀才,費廉尚不足弱冠便已經考中,就連村長都去夸贊了一番,一時間費家可謂是風光無限。
原費娘子是要大擺筵席的,村里人都暗搓搓的準備去吃席,結果人費家只請了村里頭的幾個大戶和自家的近親,壓根兒就沒讓別的人去湊熱鬧,就是連許家也沒有收到邀請。
這事兒可把許韶春和劉香蘭給氣壞了:“費家是什麼意思!如今考中了秀才了不得了,先前說的好聽,時下中秀才就變了卦,實在是叫人心寒!”
劉香蘭在院子里破口大罵,許韶春聽著她娘說的話越來越難聽,自己心中也不好受,如若費家的親事成不了,那就得另選人家,可是村里哪里還有第二個秀才郎供她選的,倒是還有個老秀才,人家孫子都像自己這般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