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許韶春拖長了音調,上前去拉著劉香蘭的胳膊。
劉香蘭知道女兒在撒嬌,卻不似往常一般慣著,只勸道:“院試也快要過了,你在家里的時間也就不長了,還是學做點活兒,到時候去費家也更好嘛。”
“費娘子多能干一個人,哪里用得著我做這些,到時候我只肖陪著費郎讀書。”
劉香蘭道:“且說不準這回一定能中咧,先幫家里做點活兒吧,待會兒張屠子該過來了。”
“我去給你爹熬藥了。”
許韶春見她娘是越來越偏著許禾,氣的跺腳,不過就是張放遠拿了些彩禮錢,素日里送點肉來嘛,她娘卻跟沒見過世面一樣把他供起來了。
她氣悶的搬出小凳子,取出圓白菜,用刀胡亂的剁著。
張放遠過來的早,從他四伯家里出來就直奔許家了,他伯娘本來還留他在那邊吃炒豬肝兒的,見他不干,還笑話他說現在只曉得往丈母娘家跑。
到許家這邊,許禾已經把豬心肺下了鍋,正在給豬腰子切花刀。豬腰得從中間片開,取出腰子中間的白色脂肪,若是這層白脂不去就有一股騷味兒,他埋著頭理的認真,連張放遠進來了都沒注意到。
等切好花刀后,才見張放遠已經蹲到灶下去了。
許禾看著老實坐在灶下,往灶里丟柴火的人,迎面火光照射下,那張棱角分明,剛毅過人的臉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輝,比素日要平易近人許多。張放遠其實模樣是很端正的,只不過是那種有攻擊性的俊朗,喜歡的人喜歡的不得了,但多數人是害怕不敢仔細端詳的。
他切菜的動作頓了頓,忽而有一瞬間辨別不出時間來,好似兩人已經是老夫老妻了一般。
張放遠疏忽抬頭,四目相對,許禾收回了目光,聲音不太大,卻足以兩人聽見:“餓了嗎?”
“有點。”
“很快就好了,我把蘿卜下進豬肺湯里,這就開始炒菜。”
張放遠說好。
許韶春在外頭聽見灶房里兩人頗為溫馨的談話,剁豬草的動作更雜亂了些。
“沒想到你二姐看著嬌滴滴的,手勁兒還挺大,豬草剁的那麼響。”
許韶春聞言臊的臉一紅。
劉香蘭在里屋給許長仁吃了藥湯以后,在灶房看見沉默著做飯的兩個人,她同張放遠客氣了兩聲。雖是一個屋檐下的人各懷鬼胎,但是耐不住許禾炒的豬腰噴香,供的幾人吃了個飽還吃了個好,一時間都忘記了芥蒂。
許禾也是舍得,看張放遠過來吃飯,把家里的精米狠打了幾碗煮做米飯,張放遠吃完一碗飯就默著聲給他添,吃完一碗就給他添,菜本來就下飯,看得劉香蘭眼睛都有些瞪直了,卻又不敢在飯桌上說什麼。
等飯后,一蒸籠的飯全被吃完了不說,一鍋的豬肺湯也是風卷殘云,料想著這麼多能剩下一點明天她帶去茶廠吃,卻是低估了張放遠的食量。
一餐下來許家人都吃飽了,張放遠也吃了個撐,高高興興的回了家去。
“還沒有嫁出去就這麼向著他,可真有你的!”
張放遠走后,劉香蘭實在有些氣不過的罵了許禾一句。
許禾無所謂的收拾著碗碟,人家送肉過來可也沒見你少伸筷子。
第26章
這日,張放遠又趕著馬車去城里賣肉,許禾也要去城里買一點玉米種子,去年留的玉米種子有些壞了,得去城里買一些填補上。張放遠可算是等著了許禾要上城的機會,喜滋滋的把人喊來跟自己一起。
板車后頭放著豬肉,前頭就并肩坐著張放遠和許禾兩個人,遇見想要搭車的村民,就是給錢張放遠都不拉,平日里倒是能順捎帶,今日許禾上城里,就只要他一個人坐自己的牛車。
“家里給沒給你買種子的錢?”
“給了的。”
“那就好。”張放遠趕著馬,道:“那待會兒去了城里,我帶你去看看我的鋪子,以后你就知道路了,在城里能直接去那邊找我。”
許禾沒有拒絕。
“我這肉沒剩下多少了,今日能賣完,你在城里稍稍多待一會兒,我中午帶你去城里的館子吃飯。”
許禾連忙道:“亂花這個錢做什麼!下館子多貴。”
張放遠笑露出了八大顆白牙:“這都還沒成親就要管我了啊?”
許禾耳尖一熱:“誰要管你。”
“要管,要管。”張放遠又用手背碰了碰許禾的手背,討好道:“我就服你管。”
許禾沒應答他的話。
張放遠吸了口氣,張開手哈了哈氣,又道:“這天兒是有些倒春寒哈,清早上吹的風怪冷的,手也有些僵。”
許禾抬眸掃了人一眼,又略微垂了下去,且不說馬上三月的天已經不算冷了,今天又是天晴,哪里有那麼冷:“往后上城里就多穿兩件。”
張放遠下巴往下了些,皺起眉,顯然是不滿意許禾的回答。
他扭來扭去,覺著對許禾是用不了懷柔戰術的,干脆沒皮沒臉:“你再拉拉哥的手唄。
”
許禾挑了個白眼,可算還是說了實誠話,不過他沒應他的要求,男人就不能給慣著:“好好趕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