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進項就是靠買賣牲口,如今三五日能賣上一頭豬,賣完以后又得去尋買,如此一來一個月行情不錯的話他能賣五頭豬出去,按照五頭豬的買賣,他能賺取五千文錢的樣子。
正月里他賣了兩頭豬,二月,今臨近月底,已經賣了四頭,也就是說賺了大概六千。贖買鐲子花了四千多,加上之前剩余的銀錢,大概有個五千多的模樣,但是給許家一半的彩禮錢,自己又花銷,手頭上就又只有三千來文了。
雖說賺的已經是尋常農戶人家不可企及的,可近來用錢的地方也多的很。
還得給許禾家一千六百文,成親擺宴席怎麼也得花銷上千文,除卻這些大的開銷,家里要新添人口,家具也得準備點新的。
張放遠在家里尋看了一番,許禾嫁過來不說別的,衣柜要給他定個新的吧,雖說是小哥兒,但也是愛美的,梳妝臺不能少,還得新添兩床松軟的棉花被……
向來在花錢上不識愁滋味的張放遠,第一次開始頭疼起自己的錢不夠用了。
他預備這個月月末再賣一頭豬出去,下個月成親以前賣一頭半,剩下的一半豬肉用做于置辦酒席,這樣手頭上的錢也暫時扯的開。
“禾哥兒!”
張放遠出神的盤算著,不知覺進了村子也沒注意,他勒停小黑,見著道旁地里的許禾正在播玉米種子,從車上跳了下去:“我幫幫你。”
許禾擦了一把額頭的汗,看見有兩日沒有見到了的人,心中不知覺的一陣放松。他連忙阻止了要上前來幫忙的張放遠,哪里好再讓出去尋買牲口本就累了一日的人再幫自己下地:“已經差不多了。
”
張放遠見他不讓自己動手,覺得是小哥兒還沒太接受他的身份,也沒硬要撲上去,轉而說道:
“你晚上想吃什麼?我才宰了牲口回來,有新鮮的豬肉,豬下水一應俱全。”
許禾正想說不用,張放遠卻已經躥回去掀開了蓋在鮮宰牲口上的布,讓他挑選。
“選一個吧,晚上我去你們家吃飯。”張放遠笑道:“這樣我回去就不用開火了。”
都這樣說了,許禾也沒有拒絕的由頭,他從地里爬上去,看著新鮮豬肉,只分做了兩大半邊,他并不打算要,一則是還要張放遠費功夫切下來,二則一塊豬肉都能賣幾十文錢了。
“選個豬下水吧,你想吃哪樣?”許禾故作平淡道:“晚上我燒飯。”
張放遠聞言雙眉挑起,立馬取出了豬肚,豬心,許禾見狀卻不贊同,都是賣的上價的,送到他們家吃了不劃算:“要不心肺吧,燉蘿卜?”
“你不喜歡吃豬肚、豬心?”
許禾長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張放遠知道他什麼意思了,便將心肺拎出來給他,很大一籠,燉湯都能燉出來一大鍋了,張放遠另又把兩個豬腰子一并給許禾:“小炒一盆兒吧,我見你種的大蔥圓沖沖的,又嫩又綠,炒豬腰子正好。”
“可以。”
兩人相視了一眼,心中都很愉快,目光短暫的觸碰,又在羞澀中各自規矩收回。
“那我先回,待會兒過來。”
許禾應了一聲,張放遠才趕著馬車回家去,他準備把豬肉卸下后,再送兩頁豬肝兒到他四伯家。
許禾播種完了最后一點玉米,裝了半背簍的野豬草,又砍了半背簍的白菜裝成一背簍,才提著張放遠拴好了棕葉的豬心肺和豬腰子回家。
路上自是少不了碰見村民,便是不必上前攀談,老遠就見著張放遠的馬車停在路邊上給許禾豬下水了。
村民看的眼熱,過年以后誰家能在尋常日子里這麼吃肉,即便是春耕下地忙碌了想沾葷腥,那也只能用一小方臘肉燉白菜,哪里可以吃這些花樣什。
先時見許家和張放遠定親還說要倒霉的人都隱隱有些眼紅了,畢竟這拿肉的好處是肉眼可見的。
“哪里來的豬下水!新鮮著咧!”
劉香蘭采茶回來剛到家,正要在院子的水缸里舀點水來洗手,就見著許禾拎著心肺和豬腰回來,手都不洗了,趕緊迎了上去。
“他說要給過來吃飯。”許禾如是說道。
劉香蘭笑盈盈的,雖她并不多想見那尊煞星,可能托福吃肉,那便另說。
“又去宰豬回來了吧。”
許禾放下了背簍:“嗯。”
“那你去燒飯吧!”
許禾不緊不慢道:“我先把豬草剁了再做飯,晚了牲口鬧騰。”
劉香蘭忙碌了一日,中午又只吃了一點大餅,時下都有些餓了,看著肉饞的慌:“你先做飯。”
扭頭又朝屋里喊:“韶春,你出來把豬草剁了!”
屋里的許韶春聞聲出來,頗有些不可置信的睜著一雙美眸,她身上香噴噴的,哪里肯去剁豬草,更是不解她娘竟然喊她干這種粗活兒。
“我還要給爹熬藥呢,要不晚一點再剁吧。”
劉香蘭沖洗著手:“晚點牲口鬧騰的煩人,你爹的藥我來熬就是了。”
許韶春見她娘堵了自己的話,扭捏著不肯動,許禾見狀連忙提著豬下水進了灶房,他可不想給她二姐推到自己頭上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