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又從他口里問不出什麼來,這個小孩也不愛說話,是屬于心事都壓在心里的那種。
這種性格是比較難演感情戲,但是如果引導到位,他就能演的很好。
所以柏容凜只跟凌辰講落馬之后的地方:“這個地方拍的時候咱們不用緊張,后期剪輯會加快速度,我們就只負責把感情渲染到位就好,你看這里,你要震驚、感動、喜悅、悲傷再換成大慟。”
凌辰看著他:“我是要把臉演成調色盤嗎?”
一個人能同時呈現這麼多感情嗎?
柏容凜笑得不行,等好不容易笑完,他輕咳了聲跟凌辰道:“我的意思是你的感情是很復雜的,哈哈。”
他最近幾天給他講戲習慣了給他把重點詞匯先寫出來,他看著自己用各種顏色筆備注的那些詞也覺得非常矛盾。
但是真實情況就是這樣,生死一線間的感情就是這樣的。
柏容凜看凌辰眼神不善了,忙跟他說:“編劇雖然寫的復雜,但是真有這種時候,你想一下自己是不是也有過這種感情難以表達的時刻?比如我飛身救你是不是很感動?”
凌辰看了他一眼垂下了視線,柏容凜是跟他開玩笑,但是柏容凜不知道他確實救過他,把他從水里撈出來,凌辰說的是他的意識里,這個他無法表達清楚,那只能活在他自己心里。
凌辰把這個無法解釋的詭異的念頭屏蔽回去,開始想其他的感情經歷,倒是也有過差不多這種時候。
凌辰無意識的捏了下手,他不太想回想,因為那是他爺爺在重癥監護室、昏迷不醒、律師召集了他的所有子孫、開始宣讀遺囑的時候。
他是凌父的私生子,按照法律規定沒有任何產業繼承權,所以當他聽到凌老爺子竟然把凌家最初的根基產業-墨瑾學院給他的時候,他震驚、驚喜、感動,可是緊接著就得知他爺爺可能醒不過來了。
于是就凌家上下包括凌父直接質問這份遺囑的真實性。
那時候他悲痛的,因為知道從今以后就沒有人能疼他了。
果然以后就開始了逼他交出墨瑾學院的繼承權的之路。再后來他就來到了這里,被柏容凜從水里撈了出來。
凌辰垂目看著床單上的紋路想,不知道這個可不可以算身臨其境?
柏容凜伸手拍了下他的背,凌辰不知道想了些什麼,背挺的僵硬,柏容凜輕聲問他:“想到了嗎?要是沒想到也沒有關系,我就是給你舉個例子,咱們想想白小魚的經歷也可以融入他的心境的。”
凌辰還是沒有抬頭,但跟他點了下頭,柏容凜也把頭低下來看他,笑著跟他說:“你還記得白小魚是什麼身世來著嗎?”
凌辰嗯了聲:“知道。”
白小魚是孤兒,全家在中秋之夜被皇帝下令滅了滿門,慘絕人寰的背景,齊編劇就擅長這種主人公,一定要比所有人都慘,然后性格又要比所有人都開朗,正義、善良,他說這樣才能有矛盾沖突感。
凌辰只在心里腹誹,他無法理解,什麼樣的心胸才能在經歷過慘痛后依然心存良善,心懷大愛呢?
他不是白小魚,他是白小魚的反面,無論是他的身世、他的父母、還是他為了繼承遺產把親弟弟推下湖的事都在提醒他,他跟白小魚是相反的。
他曾經問過齊編劇為什麼會創造出這樣的一個人物?這世上真的有這樣的人嗎?
齊編劇說有,只是很少,正是因為少,所以才要創作出來,這樣才能呼吁大愛。
凌辰吸了口氣,抬頭發現柏容凜還在看他,眼神還帶著探究,柏容凜最近總這麼看他,跟懷疑他什麼一樣,凌辰在他眼前揮了下手:“你看什麼?”
柏容凜也大方的說:“看你。”
凌辰白了他一眼,就是品行不端,又沒有長出三頭六臂,有什麼好看的?
凌辰打了個哈欠,不想再討論劇情了,他最近有點兒犯困,這種連軸轉的拍戲比上學累多了,上學還有雙休日,這個一周就休息半天,這半天張導還以為給了他們多大的恩賜一樣。
看凌辰往被窩里爬,柏容凜也給他伸展了下被子:“困了是吧,睡吧,明天咱們再說。”
凌辰是可以臨場發揮的,再說還有自己帶他入戲,柏容凜自覺非常有信心。
但是當第二天拍攝時,發現他們忽略的那個‘吻’的問題把拍攝進度卡住了。
掉在地上柏容凜墊了底,凌辰也讓他牢牢的抱住了,該輪到凌辰吻他下了,但是凌辰卡住了。
凌辰吻不下去,他前幾天還想把柏容凜當爹的,雖然是開玩笑,但他也沒有把柏容凜當成愛人,他一直都知道柏容凜不喜歡他,柏容凜他有他命定的伴侶,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凌辰從沒有多想過。
柏容凜也看出凌辰眼神卡住了,想要動手幫他一下,這個地方雖然都是慢動作拍的,倒地的時候不會傷著凌辰,可是他也不想讓凌辰反復的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