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舒梓媛雖然從不正經談戀愛,卻是名副其實的情感大師。
這天晚上曲笙一直睜眼到天亮才勉強睡下。
早上九點過一刻,門外響起敲門聲。
曲笙腦袋昏沉地起床,舒梓媛不在,已經去上班了,茶幾上放著一個未開封的三明治。
這是年假的最后一天,過了今天他就要直面荊叢轍。
早晨的陽光從陽臺直射進來,暖洋洋落在腳面上,他忽然覺得沒什麼好怕的,荊叢轍又不可能把他殺人滅口,頂多就是關起來嘛。
樂隊發現他失聯,一定會主動聯系他。
這麼一想便不覺得有多恐怖了。
敲門聲再次響起,曲笙悠哉悠哉走過去,“來了,誰啊?”
他猜是舒梓媛買的快遞,這幾天屬實是見識到了一個女人的購買能力,連盒牙簽都是線上購物送門到家。
曲笙沒什麼防備地打開門,一只手瞬間扒在門框邊緣。
荊叢轍站在門外,另一只手按住曲笙的手腕借力將余下的門全部打開,西裝還是昨天那一套,里面的襯衣起了褶皺。
荊叢轍一臉平靜地向他問好:“早上好,睡得還好嗎?”
曲笙:“…………”
曲笙按照舒梓媛昨天的說法,將荊叢轍恭恭敬敬地請到客廳。
荊叢轍環顧四周,“你住在哪一間?”
曲笙咽咽口水,指了指最左邊的房間,和舒梓媛的房間隔了一整個走廊。
荊叢轍:“搬回去住吧,一直住在女孩子家不好,男女授受不親。”
曲笙張了張嘴巴,用手指著自己:“我是同性戀。”
他的意思是自己和舒梓媛是純潔的友誼,荊叢轍卻說:“和這有什麼關系?我也是。
”
曲笙:“?”
曲笙:“不,你不是。”
荊叢轍沒有急著反駁,繼續剛才那件事:“一直借住在別人家很多事都不方便,你連行李都只能堆在陽臺。”
“我本來就不會久留,已經在找房子了……”曲笙一不小心說漏之后的打算,很快住了口,“你有話直說,不要拐彎抹角試探我,你也知道我腦子不好使。”
荊叢轍眼神直直落下,“你的工作,是打算就這麼不負責任地一走了之?”
曲笙直接回看過去,“當然沒有,我只是請假,回去會做好交接工作的。”
荊叢轍敏銳地察覺到他所用到的詞匯,“你要辭職?我不會批準。”
“我不需要你的批準,只需要提交辭呈……”曲笙見荊叢轍朝自己走過來,下意識退后一步。
荊叢轍迅速停下了,表情陰沉又有些受傷,“昨天見到我怎麼跑了?這麼怕我?”
“……我在家里給你留了字條,你沒看到嗎?”
“看到了。”荊叢轍說。
“那你應該清楚原因。”
“不清楚。”荊叢轍十分干脆地說,“可能我比較笨。”
便簽條是荊叢轍先用起來的,最后卻讓曲笙熟練運用,這樣一來不必打電話不必傳訊息,兩個人的關系由曲笙單方面在紙面上截斷了。
曲笙讓開一步,從荊叢轍的陰影里出來,陽光落在他身上,金燦燦地閃著光,“我思來想去,覺得我們還是不合適,我喜歡男人,這是天生的,你不一樣,你在國外交往過那麼多女朋友,你……”
荊叢轍皺眉打斷:“我交往過很多女朋友?都有誰?”
曲笙卡殼了,“我不清楚,聽洛宥說的。”
荊叢轍認真看他,“他說了你就當真了?”
曲笙:“……”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你和趙恒第一次碰面是在公司樓下。
”曲笙也不想提到前任的名字,看到荊叢轍眉宇皺得更深,他更快速說道,“你覺得我私生活混亂,不學無術,想要我搬到你家住,想要管教我。”
“笙笙,你現在是在和我翻舊賬嗎?”
“是、不是,隨便你怎麼想,你肯定不記得了,荊叢轍,我當時問過你,我說——”
曲笙仍然記得那一天,自己無力招架荊叢轍的壓制,一味地被推著往既定的方向走。
他不服氣,朝荊叢轍叫嚷:“拜托!你自己的女朋友都不帶重樣,有什麼資格管教我!”
荊叢轍當時怎麼回答的?
荊叢轍順手推舟地講:“你說得對,我應該以身作則,從今天開始你搬來和我住,我們互相監督。”
他沒有解釋。
因為那是不必要的。
他不必和一個年輕、不懂事的小孩子解釋自己,他只要達到自己的目的就好了。
這要曲笙怎麼去相信,為了他,荊叢轍會放棄既定的未來,選擇一條充滿不確定的道路。
就像荊叢轍會篩選,曲笙也學會了,并運用到他們的日常相處中來。
曲笙認為,他們之間沒必要走到最后那一步。
誰都有可能提出分開,他只是走一步先手。
曲笙還沒解釋完,荊叢轍已經掏出手機撥打電話。
最后一個字落定,電話也被接通,揚聲器里傳來洛宥困倦的聲音:“我天啊,這才幾點,哥們有啥事不能等下午說?”
“聽說我留學期間交往過很多女人。”
洛宥懵了。
曲笙也懵了。
只有荊叢轍一臉淡定,“你是聽誰說的?”
洛宥:“啊?誰……我?我沒說過吧。”
荊叢轍抬眼看曲笙,“曲笙說他是聽你講的。”
曲笙一個激靈,怎麼就把他賣了?!
洛宥也一個激靈,宿醉過后本來不清醒的頭腦清明不少,腦袋飛速運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