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曲笙更懵。
靈市近日接連降雨,氣溫急劇下降,街上行人撐著顏色各異的雨傘,行走在濕漉的地面上。
衛雯瑾今天穿了毛衣和長裙,走知性女人風,落座于荊叢轍身邊,姿態隨意地叫服務生點了杯熱可可。
“為什麼拒絕?”她先開口,并看向玻璃幕墻外,雨簾一條條滑落,景色模糊朦朧,只是看便覺著寒冷。
“今晚回家吃飯。”荊叢轍說。
衛雯瑾對這個回答產生濃厚的興趣,“所以,確定了?”
荊叢轍掃了她一眼,知道衛雯瑾心里在想什麼,卻按照對方的句式,“什麼?沒有。”
衛雯瑾佯裝遺憾地嘆出一口氣,“我爸挺希望你去的,但我不希望你去。”
今天在世景大廈的展覽會上偶遇,雙方都未料到。
兩個人平時交流甚少,險些露餡,衛雯瑾陪父親前去,見荊叢轍要走,靈機一動借口跟出來,臨走前和父親說兩個人鬧了點小矛盾,今晚也不能去飯局了,一路追到樓下休息區,打算趁此機會也逃掉。
“還是不要讓他對你太滿意,免得之后我們分手都不好分。”她半開玩笑說著,服務生把熱可可放在她手邊,她捧了起來,“再說去飯店吃飯哪有回家吃飯好,是不是?我懂你。”
她語氣帶著調侃,荊叢轍卻不為所動,依舊喝自己的咖啡。
“有一件事一直很好奇。”衛雯瑾試探,“能問問你和上一任女友是怎麼分手的嗎?”
荊叢轍這才看了她一眼。“性格不合。”
這一回衛雯瑾忍住吐槽,“那是很遺憾。”
還未真正接觸男人之前,衛雯瑾只覺得荊叢轍講話直接,行事利落。
雙方權衡利弊后,都一致認為假扮情侶能避免后續諸多麻煩,之后無法避免有了更多接觸,衛雯瑾才發現,荊叢轍這個人從內到外都出奇的一致,一致地無趣。
他更像是一塊優質優化的模板,沒有自己的喜好與情緒,人生大部分時間獻給工作,一直在做對的事情,做著讓人逃不出毛病的穩妥決策。
衛雯瑾和荊叢轍相處了幾個月,仍舊感到自己對他的無知。
這很恐怖。
而荊叢轍唯一露出的破綻是那個寄宿在他家的曲家小孩。
那是衛雯瑾第一次看到荊叢轍臉上有那麼明顯的情緒,急于澄清他們之間的關系。這讓她產生一種猜測,雖然荊叢轍歷來交往的都是女人,但這很可能也是正確的事的一部分。
在曲笙之前,荊叢轍恐怕從沒往那方面想過。
那麼現在呢,這人開竅了嗎?
衛雯瑾端詳荊叢轍的臉,實在看不出什麼,還想著,荊叢轍的手機忽然響了。
見他把手機貼到耳邊,電話那邊的人大概說了什麼,他回:“沒有搞錯,就是我的意思。”
“我已經安排好了,你來當我的臨時助理。”
“我馬上就要回去了,回去可以詳談。”
荊叢轍垂眼答話時的語氣沒有什麼變化,對方說什麼他就回什麼。
但這種情況本就不多見。
荊叢轍鮮少會向別人解釋自己的用意,更別提耐心地說一些廢話。
電話那頭是誰不言而喻。
電話掛斷,衛雯瑾撐著下巴,冒出一句:“承認吧,你對他很有感覺,女人的第六感可是很準的。”
保姆大概早就接到消息,知道荊叢轍會回來吃飯,早早準備了一桌豐盛的晚餐。
曲笙沒等荊叢轍就直接吃了。
之前也有這種時候,曲笙白白等了一個半小時,最后接到荊叢轍打的電話又說不回去了。
曲笙唯獨等過那麼一次,之后便都自顧自地吃了。
別管荊叢轍回不回來,他自己總不能餓肚子。
飯剛吃沒兩口,玄關處傳來開門聲,曲笙停下筷子,抬頭看了眼表,時間還早,居然準時準點回來了,真稀奇。
屋子里開著空調,荊叢轍脫下身上厚重的衣服,只余一件淺灰色的薄襯衣,衣服貼身,將胸肌輪廓襯得顯眼,又去衛生間洗手,袖子挽了三折,出來時也沒放下,露出有力的手臂。
曲笙瞟一眼,再瞟一眼,出聲:“我去華都做什麼?”
荊叢轍落坐在他對面,“跟著我。”
曲笙等了會兒。
“沒了?”他不可思議道。
荊叢轍拿起筷子,抬眼看他,“你還想要做什麼?我工作結束后可以帶你去玩。”
曲笙:“搞什麼,春游嗎?”
“現在是冬天。”
“……”
曲笙無言。
荊叢轍開始吃飯了,曲笙又說:“我要是不去呢?”
若是以前荊叢轍會告訴他吃飯的時候不要多話,現在無所謂了,兩個人的交流常常是飯桌上或者清晨的吧臺。那是他們為數不多的溝通時間。
“為什麼不去?什麼都不用做就可以照樣領工資,你最近也沒有演出。”
曲笙心動了,但表面還是要問個明白,“這不合理,干嘛突然安排我出外務……”
他一雙眼望過去,筷子拿不穩似的落在碗的邊緣。
荊叢轍瞧了他一眼,見曲笙分明話里有話,“你覺得是為什麼?”
他把問題拋了回來。
曲笙不好意思似的低下腦袋,猛扒兩口飯,嘴巴里含糊不清:“我不清楚啊,這要問你。
”
荊叢轍把馬克杯遞過去,里面裝著溫水,曲笙接過去灌了幾口,聽荊叢轍說:“慢點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