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他的這副皮囊,或許是因為他的出身和能力,人們愛一個人和喜愛一件事物是一樣的,總要有可取之處。
可曲笙實際上有些怕他。
為什麼怕他還要喜歡他?
他想把曲笙留住,想把事情搞清楚。
當曲笙向他提出辭職,他沒有絲毫意外。
他們是截然不同的人,荊叢轍習慣按照規劃好的一切有條不紊地運行,曲笙則會打破一切,重新拼一條適合自己的道路。
“我想辭職。”曲笙說。
荊叢轍回答:“好。”
意思是他已經理解到曲笙的想法,也覺得曲笙適合舞臺。
“那我還想搬出去住。”
荊叢轍想也不想回答:“這個不行。”
意思是他只給他部分自由。
他不要曲笙走掉。
曲笙永遠鮮活、自由,永遠在反抗也永遠在賴床。
當接到曲笙的電話,聽他支支吾吾解釋自己在警察局,荊叢轍火速下樓取車,期間聯系了和父親關系不錯的熟人,本來一點小事,鬧得興師動眾,連第二天的航班都取消了。
看到曲笙窩在大廳的公椅上要睡不睡的模樣,荊叢轍心底泛起一絲好笑,不是笑曲笙,而是笑自己。
他走過去的幾步內都在預設曲笙的臉會落向哪里,站定后手心不由托上去。
曲笙睜開眼,那雙靈動的眼睛注視著他。
他的眼神清澈,眼底還帶有倦意,荊叢轍的掌心是他臉頰柔軟的余溫。
“所以這是愛的一部分,還是新的捉弄?”
“我不介意。”
“在討論你對我有欲望。”
“……我沒有去拿鑰匙。”
曲笙總在打破規則,荊叢轍每次做出讓步,對方便巧妙地轉個彎繼續橫沖直撞,他永遠預測不到他的下一步。
接風宴回來的那個晚上,荊叢轍忽然閃出一些不符合他原則的想法。他打破規則,用鑰匙把那扇門打開,看到曲笙無害地蜷縮在床鋪上睡著,嘴巴微張,臉頰像嬰兒一般肉嘟嘟地擠出。
荊叢轍在床邊站了良久,最終妥協一般嘆出一口氣,認命鋪開被子。
在曲笙二十二歲之前,他們是兩條未能相交的平行線。
在曲笙二十二歲時,荊叢轍把身子彎向他,擁他入懷的動作小心翼翼又溫柔。
還有三天就是曲笙的生日。
現在荊叢轍面對空蕩又漆黑的房間,抬起手臂把燈打開。
柔和的燈光填滿整間屋子,餐桌有曲笙黑白紋路的馬克杯,吧臺有他吃剩一半密封起來的零食,飄窗前是他最喜歡坐的靠墊,還有那把他聲稱寶貝的吉他。
雖然一直很叛逆叫囂著要搬出去,但實際每一天曲笙都乖乖回來了。
只有今天。
只有今天房間空蕩蕩,黑夜把屋子填滿,荊叢轍把那支煙認真抽完。
他忘記關上玄關的門,好像在期待誰回來。
月光撥開黑暗的云彩,照出一片靜謐,荊叢轍的嘴角向下輕抿,目光移開又回來,在曲笙的臥室門前輕叩兩聲。
薄薄的門板,空洞的回音。
無人應答。
他開始討厭極簡裝修了。
那天在人群的歡呼聲中,荊叢轍注視著舞臺上曲笙連同樂隊其他人一起鞠躬致謝,再抬頭時青年眉眼彎彎笑得異常好看。
月光越過穹頂,越過高高的天花板,越過一切阻隔,照耀廣袤無垠的大海。
那一刻,你是海面驟起的波瀾。
而我直到現在才明了。
作者有話說:
弟弟才不在家一天,轍哥已經深刻意識到,這個家沒有活蹦亂跳的弟弟不行!!!
第23章 生日禮物
一連三天曲笙都沒有回荊叢轍的住處,寧可起個大早去上班,連鐘璐都察覺到不對,問他是不是和荊叢轍鬧矛盾。
曲笙迅速否認了,睜著眼睛說瞎話:“我今天就不過來這兒了。”
他和荊叢轍之間不存在矛盾,只存在永遠對不上的腦回路。
為了躲避荊叢轍,他午飯都不在公司食堂吃,跑出去找舒梓媛了。
曲笙心里怪憋屈,朝舒梓媛吐苦水,卻引來女人一陣放肆的嘲笑。
曲笙把叉燒塞進嘴里,惡狠狠地嚼,還知道壓低聲音:“能別笑了嗎,大家都在看我們這桌!”
舒梓媛一把環住曲笙的肩膀,“我是沒想到你還有這麼多愁善感的時候,不就是寂寞太久想男人了嘛,姐幫你搞定。”
曲笙一把從舒梓媛的懷里掙脫出來,“我想尼瑪!你根本沒聽我說是不是,還有你搞定什麼?”
舒梓媛撐住下巴,“雖然長成荊叢轍那樣的男人不多,但稍微次一點的男人還是很好找的,你別吊死在一棵樹上。”
“我沒有!!”曲笙惱道,“都跟你說了他有女朋友,我根本沒想過……”
“是啊,那就更不可能了,那就更要出去尋覓森林了。”
曲笙:“……”
他和舒梓媛沒辦法交流!!!
“欸,說正經的呢,今晚你可得來,我斥巨資給你準備了驚喜。”
曲笙炸過的毛還沒順回來,但還是嘟囔,“我知道了。”
今天是他的生日。
去年生日胖子和小開掏錢買了蛋糕,舒梓媛送了他一對耳環,負責運營的攝像給他們拍了一組照片,禮物雖然都不算貴重,但大家在一塊說說笑笑氣氛很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