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荊叢轍的突然靠近,曲笙的聲音一點點弱下去,眼睛瞪得又大又圓,像受驚嚇的貓也像趴耳朵的狗,可憐兮兮。
男人壓下整片的影子,同時拓印在墻壁,曲笙被一并包裹在內。
荊叢轍低下頭詢問:“這棟房子是我的,是我和你住在一塊,跟她有什麼關系?”
曲笙能聞到男人身上似有若無的香水味,經典的男香,昂貴而深邃。
他又想起洛宥以前的話,說荊叢轍在國外交往過很多女友,玩得很開……從這幾個月的相處來看,荊叢轍和衛雯瑾的聯系確實單薄了點,工作之外的時間里也都是和曲笙共同度過。
他們或許并不親密。
曲笙有那麼點不舒服,挪著屁股讓塌在沙發上的身子坐起來一些,結果卻令兩個人的距離驟縮,他的膝蓋蹭到男人的西褲,垂感非常好的高級布料被他抵出幾道褶皺。
他喉嚨里只能擠出五個字,扁扁的音,尾音顫顫,“這是不對的。”
荊叢轍微微挑起眉,他很少做這種動作,莫名雅痞。
“有什麼不對?我們又沒做什麼。”
曲笙本來挺直了的背再度落下去,陷進沙發柔軟的靠墊里,兩個人的腿還是相抵。
沒人退開,沒人注意。
曲笙差一點又被荊叢轍說服了。
他的心跳加快、手心出汗,頸間揚起一道脆弱的弧度。
“那如果我真的喜歡你呢,你要怎麼辦,你讓雯雯姐怎麼想?”
“她什麼都不會想,也不會介意你的性取向。”
兩句話交接的很緊密,荊叢轍的手指撫上來,落在他的耳邊,同時俯下身欺近。
曲笙今天戴了一對小小的圓釘,頭發染得黑色已經褪下去很多,變成一種茶棕,柔順落在耳邊,蹭紅耳廓。
荊叢轍的手指捏在他的耳垂上,輕輕地拉扯揉捏,隔著耳釘,力道不重不輕,曲笙的眼底閃過詫異與驚恐,手上卻使不出力。
他不能動彈,同樣無法呼吸,嘴巴微微張開是潛水的魚的樣子,鱗片精美,隱約透出光澤感,是唇瓣和放置在口腔里的舌頭。
“至于你。”荊叢轍垂下眼,睫毛的陰影落在雕刻的五官。
他低聲說:“你只是對我有反應。”
曲笙的臉一下紅到底。
哪里是私生活混亂的搖滾青年,分明是純情小孩兒,經不起一點撩撥。
用盡全力把荊叢轍推開,捂著半邊耳朵狼狽逃回臥室,心跳砰砰作響。
這是不對的。
荊叢轍喜歡女人,他有女朋友……
門外傳來敲門聲,身體的熱度還沒有降下去,曲笙在等自己冷靜,沒有理會那一下下地叩擊。
外門靜了兩秒鐘,曲笙不安地坐起來,臉上的熱度未減,開口聲音沙啞:“你今天要是把門打開,我明天就搬出去,行李不要了。”
荊叢轍的聲音從門板外傳進來:“我沒有去拿鑰匙。”
哈。
那又怎樣,還想他夸他嗎?
曲笙憤恨地錘了兩下被子,丟臉死了!
在荊叢轍面前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動物,是任人宰割的實驗品。
他把身體蜷縮在床鋪上,思緒一片亂麻,耳垂還是很紅,熱度遲遲褪不掉,但他什麼都不想做,不想安撫自己,不想真如荊叢轍所說那樣。
那就太齷齪了。
曲笙把眼尾的熱度蹭到被子上,不知不覺間竟然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他醒來,被子好好包裹著他,連帶睡衣都服帖穿在身上。
曲笙的腦袋一片空白,拖鞋都沒穿,風風火火沖了出去。
“荊叢轍!”
進入餐廳先看到的是保姆那張慈祥的臉,他的怒火被澆滅一半。
“阿姨……”曲笙局促地縮了縮腳趾,轉頭看到一旁悠哉看報的男人,惡狠狠瞪了一眼。
短短幾個月,兩個人從客套生疏的關系發展成如今這副模樣,究竟是哪里出了錯?
曲笙回到房間換了一身衣服,臭著一張臉出現在餐桌前,荊叢轍的視線先從他的腳往上打量。
“你看什麼?”
“下次出來別那麼著急,拖鞋記得穿。”
曲笙微微惱:“我穿了!”
荊叢轍把溫度剛好的咖啡推到曲笙面前,曲笙冷硬道:“我不喝。”
荊叢轍問:“那牛奶?”
曲笙怒目而視,荊叢轍卻一派坦然。
屋子里還有其他人,他只能滑到桌子上湊近一些,壓低聲音:“你開了我房間的門,還換了我的衣服!”
荊叢轍抬眼,看著曲笙半個身子都壓在桌面,印象里只有他這樣調皮,上躥下跳,不守規矩,“我叫了你,你睡得很死。”
曲笙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后咬牙切齒:“你這是性騷擾!”
荊叢轍對這個詞的出現有點意外,“我只是想讓你睡的舒服,除此之外什麼都沒做。”
他的回答讓曲笙更加羞恥。
其實對于昨晚的挪動他隱約有印象,但荊叢轍的動作很輕柔,他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皮就又被困意席卷。
如同荊叢轍所說的那樣,只是換衣服。
心有雜念的是他。
“你把門打開了,你壞了我們的規矩,我要搬出去。”
“不行。”荊叢轍的回答很干脆。
曲笙雙臂撐得有點累了,肩頭落下去,聲音小到幾乎聽不見,好似敗下陣來,“到底為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