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出地下車庫,燈紅酒綠的都市又在眼前鋪展開。
曲笙歪頭倒向一邊,過了一會兒說:“我說了不用來接我,這樣搞得我在給你添麻煩一樣。”
“我不認為這是麻煩。”
“……不然你還是讓張都洋來吧。”
“張秘不是最佳人選,我只是怕你不接受才優先說了他。”
曲笙反應了一下,旋即轉過臉與荊叢轍的視線相撞。
男人的長相無可挑剔,穿衣品味乃至于身材都無可挑剔,但性格……真是難以形容。
曲笙落進陷阱,還要獵人主動給他解釋自己是如何把他捉住。
蠢透了。
他張開嘴,發出一個模糊的音節,細弱而沒任何意義。
一聲怪音。
“總有你忙的抽不開身的時候,你不能一直這樣接送我吧。”
“確實不能。”荊叢轍承認了,“但我最近都有空。”
曲笙:“……”
很煩。
煩得要死。
之后曲笙拒絕跟荊叢轍交流,對方繼續用筆記本完成工作。
司機把車停在樓下,兩個人一路到門口,輸入密碼鎖時曲笙才開口:“我不是很能搞得懂。”
這是一句開場白。
他早早就想好的開頭。
密碼輸入正確,門鎖打開,荊叢轍側過臉。
“你明明知道我是同性戀,怎麼還敢和我住在同一個屋檐下,還敢如此關照我,那些照片還不夠說明我的想法嗎?”
大門敞開了,漆黑的玄關展現在兩個人面前,向左是客廳,向右是吧臺,幽深的長廊依次是書房、荊叢轍的房間、自己的房間,還有最里面一間被鎖住的雜物室。
他對這個地方已經這麼熟悉,閉著眼睛都不怕走錯路。
都說一個習慣的養成周期是21天。
他們相處又何止21天。
荊叢轍手臂上披著一件大衣手里提著筆記本電腦,他的背上背著的是一把吉他,手指則微微攥緊衣角。
他們截然不同。
他們本該在彼此的身邊筆直又平行地擦肩而過,可偏偏有人轉彎,有人直直撞上來。
曲笙說:“你大概不知道吧,你只是這樣站在我面前,我都會對你起反應。”
荊叢轍回:“先進來再說。”
“……”
曲笙狠吸了口氣,低聲罵了一句,但還是跟了進去,畢竟外面確實很冷。
打開客廳周圍的折射燈帶,暖光從四面打下來,映在墻壁上,只有光沒有影。
緊接著打開空調,拉上窗簾,荊叢轍回過頭,見曲笙一臉不解又警惕地望向自己。
“你會惡作劇。”
這是荊叢轍的開場白。
“過去你經常把爺爺養的狗帶到我房間,它在我床上亂滾留了滿床的狗毛,你跑到露臺喝咖啡,喝不完就直接倒進花壇里。”
荊叢轍的講述慢條斯理,曲笙卻在沙發上坐立不安。
原來都知道。
他還以為是自己掩藏的很完美,結果根本是荊叢轍懶得和他計較。
“你把酸黃瓜放進酸奶里。”荊叢轍似乎真的在回憶,指尖微微碰到唇,而后是鼻梁,眼睛越過指尖直直望向曲笙,“你說‘哥哥,這個酸奶口味不一樣。’”
曲笙:“…………”
“我以為你很討厭我。”荊叢轍放下手,看他的目光更明顯了,“所以這是愛的一部分,還是新的捉弄?”
作者有話說:
笙:會對你起反應噢!
轍哥:真的嗎我不信證明給我看
笙(想逃無處可逃版):啊啊啊你不要過來啊!
第20章 我不介意
荊叢轍問:“所以這是愛的一部分,還是新的捉弄?”
這句話把曲笙徹底搞糊涂了,連帶著自己也跟著思考起來。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愛你?我只是對你有反應,因為臉而已!”
還好他反應快,矢口否認,脊背更加貼近沙發,燈帶打在墻上的光終于有了影子,形成幼圓的輪廓。
“也就是說你真的會拿我的照片自wei?”荊叢轍輕描淡寫地拋出下一道雷。
曲笙的頭皮簡直要炸開,最終在荊叢轍的矚目下,僵著脖頸點了下頭。
荊叢轍又把手指放在唇邊輕微摩挲,似乎在思考什麼。
“如果這是你的必要需求。”
曲笙屏息。
男人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敲打在他的耳膜。
荊叢轍說:“我不介意。”
曲笙的腦袋一片空白,嘴巴微張開,“……什麼叫做你不介意?”
“我不介意你以你的方式解決你自己的需求。”荊叢轍連說了三個“你”,曲笙都要被這種寬容大度的態度打動了。
但事情的發展本不該如此。
這樣就太怪了!
“等等。”曲笙緩了緩才抬起手說,“你真的搞清楚了嗎?就算退一萬步講,我可是喜歡男人……”
“這我在你搬過來之前就知道了,我不認為還有什麼值得討論的。”
曲笙一邊搖頭一邊捋:“嫂子那邊呢,嫂子知道我的性取向嗎?”
荊叢轍聞言微微蹙眉,“你希望別人知道?我以為這是你的隱私,我沒有向任何人透露過。”
曲笙:“我確實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不是,你真清楚我們在討論什麼嗎?怎麼每次和你說話都這麼費勁啊!”
曲笙怒了。
荊叢轍說:“在討論你對我有欲望,但這份欲望里并不飽含愛。”
曲笙:“…………”
無法反駁。
幾秒后,曲笙哼哼唧唧應了,“嗯,算是吧,總之我們不能住一塊。”
“為什麼?”
曲笙趨近于抓狂,“因為你有女朋友啊,你女朋友會允許你和一個同性戀住在一塊嗎,這個同性戀還對你的身子有、有過分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