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過頭,看到一張全然陌生的臉,
亂遭的頭發,帶有胡茬的臉龐,緊張地舔干裂的嘴唇,并俯下身壓低聲音。
“你自己一個人回去?”
那股混著濁氣的呼吸噴灑在曲笙的臉上。
曲笙立刻皺起臉,錯后一步想要掙開,手腕卻被那人死死抓在手里,他氣急:“你他媽誰啊?”
那人愣了下,“你不記得我?”
曲笙一面重復那句話一面掙脫,發現這人的力氣遠比他要大得多,連忙轉頭喊胖子的名字。
離衛生間有一段距離,沒能得到應答。
那人很急切地趨近他,“你不記得我了?你還給我簽名,還沖著我笑,果然是萬人騎的婊子,對著誰都能張開腿是不是?已經把我忘了?!”
這種場景下曲笙完全無法理解對方所說出的話,沒辦法取得有用的信息。
那人還在用力搖晃,曲笙手腕痛得要死,拼盡全力往后踹出一腳,聽到一聲悶哼。
曲笙到底是個成年男性,用力掙脫下那人很難完全掌控他,吃痛后松手反倒被曲笙反剪住手臂,用力懟在墻上。
“我草你媽啊,麻痹的還想老子記得你,你算老幾啊?!”曲笙用力掰扯男人的手腕,聽到凄厲地一聲叫喊,“也不打聽打聽你爹什麼時候出來混的,還他媽想偷襲我?!”
胖子按著腦袋暈乎乎出來時,看到的就是一個高大男子蜷縮在地上,被曲笙狠踢兩腳,毫無還手之力。
胖子猶豫一下:“Cookie……?”
曲笙兇巴巴轉過頭,眼尾處氣得泛紅。
這場鬧劇最終連安保人員都出動了,曲笙板著一張臉和那男人畏畏縮縮的模樣形成鮮明對比。
胖子酒醒了大半,拎著男人的衣領還想再揍一遍,被曲笙攔住了。
男人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把臉遮住,也是好笑。
事情鬧到警察局,警察出面調解,曲笙翹著二郎腿坐在公椅上,仰頭一字一句說:“不和解。”
警察挺難辦的,畢竟猥褻的人滿身是青紫,被猥褻的一點事都沒有,而且……還是個男的。
這件事僵持著,一直到曲笙的手機鈴聲響起。
本來拽得二五八萬的曲笙忽然坐正了。
操。
把荊叢轍給忘了!
抬頭看了眼表,已經凌晨一點。
曲笙接起電話,荊叢轍問:“什麼時候回來?”
警察在旁邊哪壺不開提哪壺,“小同志啊,你也理解一下我們,對方又沒把你怎麼樣,還主動提出和解,不用你付醫藥費,你看看……”
曲笙的表情堪稱驚恐,緊接著耳邊傳來略低沉的聲音:“在哪里?”
作者有話說:
不是私生啦,只是單純的變態~
笙笙:(暴力出擊,臟話不帶重樣輸出中)
轍哥:在哪里?
笙笙:(忽然變成慌張小狗,甩尾巴眨眼睛無措又驚恐)完蛋啦!晚歸又被抓!
第18章 我知道
第一次碰面是在衛生間門口,戴帽子的男人遞給他一支筆,讓他在自己的衣服上簽名。
第二次是演出結束后下臺,男人叫他的名字試圖跟他打招呼。
第三次是……是網上的那條評論,畫質不清的頭像是在酒吧里對著攝像頭的自拍,只照了那身黑色的衣服。
如果曲笙當初肯耐下性子往下翻閱男人的微博就會看到更直觀的東西。
那些意淫文字那些女化稱謂都是在說他。
他用“小女孩”來稱呼他,說他寫字的手又細又長身上有股淡淡的甜香,說他朝著自己笑,眼睛一眨一眨,還戀戀不舍地回頭望,又說他和一個有錢的男人走了,一看就是明碼標價的婊子,找機會也要上一上他。
那身簽了名的衣服他沒有洗,用它來做更齷齪的事。
曲笙逐條翻閱而過,屏幕的底色映在瞳孔里,他的表情沒什麼變化。
胖子在旁邊打起瞌睡,早半小時前曲笙就要他先回家,他不肯,偌大的警廳只聽他一個人的呼嚕聲。
之前民警看他們的眼神好像兩個人是什麼特大號的麻煩,曲笙干脆擺爛:“那等著吧,我哥要來了。”
以往不是沒碰到過這種事,尤其是組樂隊以后,沒有分寸的人很多,圈子是這麼個圈子,敢招惹他的人五根手指數的過來。自從十六歲那年挨過一次欺負他就長記性了,私底下學過跆拳道和武術,不說能以一敵二,自衛總是沒問題。
給荊叢轍報了地址,曲笙的一腔怒火澆滅不少。
不然就這麼算了吧,反正也得不到什麼結果。
他把手機收起來,仰頭看向天花板,空寂的大廳又冷,屁股下的座位又硬。
曲笙長嘆出一口氣,腦袋歪向一邊想借胖子這個熱源暖一暖,迎來的卻是一雙帶有溫度的手掌。
“困了?”荊叢轍出聲,不知道何時趕來的,身上沒有寒氣,掌心滾燙。
曲笙迅速睜眼,把自己的臉撤開了,還是揚著頭,看看眼前身穿墨綠羊絨大衣的男人。
兩個人都沒說話,直到胖子醒過來吸溜著口水,出聲:“哎呀你哥來啦?”
曲笙扭過頭,沒反駁隊友的話。
被兩人齊刷刷看著,胖子怪不自在的,手指指了指緊閉的大門,“怎麼說?”